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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桃花

飞雪桃花小说

飞雪桃花

来源:网络 作者:顾邻 主角:顾邻李碧桃 分类:悬疑 时间:2023-04-09 17:12:03

新书上线!《飞雪桃花》是顾邻写的一本悬疑灵异小说,小说的主角是“顾邻李碧桃”小说中的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下面是小说精彩段落试读:我要同我夫君和离。他如今已中探花郎,怎会记得糟糠妻。他要娶公主,纳小姐,当驸马,做贵婿,怎会记得绣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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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同我夫君和离。

他如今已中探花郎,怎会记得糟糠妻。

他要娶公主,纳小姐,当驸马,做贵婿,怎会记得绣花女。

1

豆黄在院子里狂叫,把铁链挣得哐哐响,我走出门去骂那傻狗:「你瞎叫什么李豆黄!」

这时门外有人高声问:「顾娘子在家吗?」

我说在呢,款着步子去开门。

门一开,我吓一跳。里里外外三层人,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噼里啪啦放鞭炮,比我成亲那日还热闹。

我叉着腰问:「这是做甚?」

人群里挤出个差爷,对着我满脸堆笑:「娘子有礼,娘子大喜,顾相公名题金龙榜,高中探花郎。这是娘子的福气,也是咱锦城的福气,知府老爷派我来同娘子贺喜!」

他「哐」一声敲一下锣。响声激得我心口跳,我捂着胸口问:「啥是探花郎?」

那差爷说:「状元榜眼探花郎,天下才子第一等。人说进士好进,探花难当。这探花郎,模样要好,学问要高,人还要风流年少,可不就是顾相公吗!」

我喜不自禁,模样好,学问高,人还风流年少,的确是我夫君。我又问:「那中了探花郎又怎样?」

他说:「朝中探花郎,暮登光明堂,顾相公往后就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做大官,做宰相,你就是那官家娘子了!」

我心口突突地蹦,我夫要做大官,做宰相,我就是那官家娘子了。

娘啊,碧桃也有这等的命,您在天之灵可瞑目。

我笑脸盈盈,喜不自禁,益发思念我夫君。想当初,我原本只想同他生个儿,我养儿,儿再养我,何曾想过这光景。

那年娘病重在床,娘问我说:「你没爹,没兄弟,娘死了你怎么办?」

我说:「娘死了我也死。」

娘含泪敲我的脑袋,骂我没出息。娘说:「姑娘大了要嫁人,你要嫁个老实人,疼你爱你不欺负你。」

我问娘:「什么是老实人?」

娘说:「卖猪肉的王三是老实人。」

我不说话。

娘又说:「打油的崔二是老实人。」

我还不说话。

娘生气,骂我死小蹄子,问我想找个什么人。

我说:「识文断字,生得白净。」

娘不说话,眼泪簌簌地淌,娘说:「找谁也不能找读书人。」

我问:「为甚?」

娘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不服气,我说:「他们读的是圣贤书,肚子里面装仁义,怎就不是老实人?」

娘叹气,娘说:「读书人有什么好,肩不扛,手不能提,眼里只有风花雪月,哪有油盐柴米,心里只装圣贤书,哪还装得下你。」

我说:「无妨,他读书,我绣花,他管风花雪月,我管油盐柴米。」

娘说:「你绣残了手,熬坏了眼,他一遭飞黄腾达不要你,那时你待如何?」

我想一想说:「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我就借他生一个儿,我养大儿,儿再养我。」

娘问:「你挺着肚子如何生养?」

我说:「我就找个尼姑庵,给笔小小的香火钱,姑子们菩萨心肠,会给我容身之地,还会照顾我生产。」我又说,「娘就这么生的我。」

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巴掌啪啪往我身上落:「你要随娘,你不争气!」

娘哭我也哭。

娘只剩下一口气,从枕下摸出块帕子,帕里包着个银簪子,娘说:「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娘也管不到你。娘给你三间房,你找你的读书郎。」

娘拽着我手不肯松,她闭不上眼,咽不下气,她说:「你若活不下去,就去找张中堂。」

张中堂是京里的大官,他来锦城巡察,坐着八抬的轿子,后面跟着一串的侍卫,都骑着高头大马。我那时挤在巷子口看他的轿子和马,娘就把我拽出来,看什么看!回家!

张中堂在锦城,娘就把我拘在家,我憋得饭都吃不下。有人啪啪地拍门,娘头也不抬地继续绣花。

我去开了门,凶巴巴地官爷问,你叫什么名,你是哪里人?

我说,奴叫李碧桃,土生土长锦城人。

官爷又问我娘,问她哪里人。

我说,娘叫张秀娘,也是锦城人。

官爷又问,你家可有男人,都做什么营生?

我说,奴爹死得早,如今埋在土里,奴上下无兄弟,里外没男人,娘俩绣花做营生。

官爷拿着画像,将我仔仔细细端详,又探头将娘端详,最后仍不死心问,可曾认识李秋霜,眉州口音,生得貌美,性格泼辣,识水性,会打渔,年有三十六七。

我说,不曾识得此人。

我关上门同娘讲,秋霜这名儿比秀娘好听。娘说,闭嘴,死小蹄子。

邻家三姑六婆来串门,她们说,那张中堂,是个有情有义的郎,他挨家挨户敲门,要找一个打渔女,那是他的结发妻。

娘说,哎哟,比我那死鬼强。

张中堂没找到打渔女,坐着轿子回了京。

娘那以后就生了病。

娘把银簪子给我,躺在枕上喃喃语:「…呸,无情无义的死鬼…谁还会打渔,谁还会貌美…」

娘就闭上了眼。

我就没有了娘。

娘有了儿,不能再打渔,她丢下打渔的本事,又学会了绣艺。娘绣活了花,绣白了发,养大了儿,又把绣艺传给了儿。

我不想去找张中堂,我守着娘给的三间房,抱只奶狗叫豆黄,终日坐在院里绣花,绣荷包,绣腰带,绣手帕,养活我自己,养活李豆黄。

每月我要出门三次,把荷包送到书院街,腰带送到天仙桥,手帕送到水井坊。

这日我提着小篮出门去,走到书院街口,平白被人拦下。那人生得可恶,一笑还满口黄牙,他故作斯文地问我:「小娘子哪里去?」我忍着厌烦回答:「青天白日大路朝天,你管我去哪。」

他笑起一双眯眯眼:「哟,脾气挺大。」

我绕过他要走,却被他扯住了衣袖,他将我逼退到墙边,上上下下打量我,还要来摸我的手。

这混球。

我忍着气,咬着牙,盯准了他的裆。娘说那地方是男人的要害,你遇上混球就死命地踹。

我正要提脚死命地踹,一只脚先我一步将他踹飞。那混球趴在地上直吼:「哪个踹的爷爷!」一个好听的声音懒洋洋说:「你爷爷我。」

我抬头去看那位爷爷,他穿一身青衫,慢摇着折扇,俊眉朗目笑得懒散,浑身上下都好看。

我就只敢看一眼。

地上的混球爬起来说:「好你个顾邻,你给我等着!」

他说:「等着你什么?来给爷爷磕头?」

那混球气得满脸通红,哼哼唧唧逃走。

他这时才对了我笑,晃得我心乱跳,他问我说:「姑娘是否吓着?」

我低着头柔着声:「是有一些吓着。」

他说:「莫怕,姑娘欲往何处?我送姑娘一程。」

我说:「奴送荷包去绣铺,劳驾恩人相送。奴叫李碧桃,不知顾邻相公尊姓大名?」

他笑出了声,他说:「顾邻相公尊姓顾,大名邻,还有个表字叫有邻。」

我管你表字不表字,我嘴里叫他顾相公,心里叫他顾郎君。

他说送我去绣铺,我挽着篮子低着头,小着步子慢慢走,他跟在旁边背着手,同我一道慢慢走。

阳春三月里,燕子双双飞,地上两个影子连在一起,一个低着头,一个背着手。

我胸口像揣了只兔子,蹦哒得捂不住。

路上有熟人问:「碧桃,哪里找的俏郎君?」

我面红耳热地答着:「这是我的恩人相公,不是我的郎君。」偷瞟他神色,见他垂眸看路,嘴角微微笑。

送完了荷包,我该回家,在街口东望西瞧找不到路,他就问我:「姑娘家在何处?」

我心头有些欢喜有些羞,我说:「奴在万里桥西住,沿街一路粉桃花,桃花尽头是燕子巷,奴在巷里第三家。」

我有些期盼地看着他。他点头说巧,他说:「在下也住万里桥,沿河往东皆垂柳,柳下有巷名青衣,我就住在巷口。」

我默默在心头念一遍。

他问:「姑娘记下了?」

我点头:「记下了。」

他就笑。我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不知羞。

他说:「既然都在万里桥,不如同行一路?」

我红着脸点头,随他慢慢走。还没走多久,就到了青衣巷,我该同他告别,脚却不肯走。

我立在他家巷口,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他看了看我,又看向桥对岸,他说:「对岸风景如斯,过桥看看桃花也好。」

我安下心来,又同他慢慢走,路怎么那么短,我听到豆黄在叫唤。

我有些莫明地黯然,指着家门对他道:「那里就是奴家,叫唤的是奴家的狗,它叫李豆黄,奴家就我俩。」

他点头微微笑,告辞转身要走,我心头一急叫住了他。

我说:「多谢相公相送,来而不往非礼也,奴送相公回家。」

他怔了怔,笑容一时亮了春色,淡了桃花,他问:「然后我再送姑娘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