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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子相见的戏码

踏山河 陈年糖罐 发表时间: 2021-08-09 18:52:05

十四年前天象有异,唐袁连日观测记录,写就了一个月的天象异录。

此异象,百年未有,唐家四代亦没有记载。他花了十四年寻求古籍,终于略有眉目。

然而,唐袁听闻脚步渐近,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朝堂上有心之人利用此事上参一本,捏造他记录紫微帝星异象,暗指当年改朝换代的哗变。

可那,怎会是紫微星?钦天监中官僚人人自危,无人敢冒险申辩与他被判谋逆的罪行牵连一起。

唐袁无力自保,被判抄家入狱,择日问斩,唐家一夕之间大厦倾崩,而上面那位雷厉风行,圣旨一到,片瓦不存。

无稽老怪不知何时从牢房中出来,在地上又寻了个小石子,“噔噔”一声,正中白衣的剑柄,震得她虎口微麻。

“找死。”

白衣秀眉一拧,衣袖抬起,满目凌厉,剑指老怪和唐游云身来的方向。

不知天牢深处哪里传出的暗风,吹得白衣衣袂飘飘,周身的寒意杀气比寒冰更甚。

她从小在盟宫摸爬滚打,站到现在的位置,学的就是一句话——挡我者,皆可杀!

即使老怪方才一手“破心锁”的功夫,正是白衣打开众牢房,引死囚和守卫相斗的功法。

这是她武功师父独传的秘技,武林中多少大家也不能一眼参破此技功法,更别说顷刻间运用的纯熟。何况无稽老怪之人,也绝不在武林大家名录。

白衣欺身上前,剑指了老怪身上一个破绽,无稽老怪却是笑呵呵的,不退也不让,好像坦然要受她这一剑。

“游云!”唐袁突然见到爱子,面容一振。

白衣听到他的呼声,一眼扫过老怪身后的唐游云,眼眸暗了暗,当即剑偏三分就要斜刺到游云身上。

“好一个三分剑法,攻可三分,转可三分,退可三分。哈哈哈,女娃娃,是小师妹教你的,还是弥勒佛教你的,不不不,弥勒佛他怎么可能会养女娃娃?”

无稽老怪颠三倒四地说起话来,又自问自答,却立刻闪身挑开了刺向唐游云这一剑,模样像是很满意这个过招,继而大言不惭道:“女娃娃,老怪我也有三分,三分爱恨。”

“倘若是小师妹教你,我便爱你三分。可倘若是弥勒佛,哼哼,那我便要恨你三分了。”

老怪疯言疯语,手下未有兵器,竟然以纯纯内力抵白衣的剑招,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不要命打法。

江湖人士往往分门别派,修炼一身上好内力通常要花上大半生,因此爱惜羽毛,像无稽老怪这般打法的,倒是疯得淋漓尽致了。

白衣剑法超绝,虽然本意试探,未下死手,常人也难以招架。无稽老怪以纯纯内力相抗,倒让过招越发凶险起来,却也歪打正着化解了正面对上三分剑法的劣势。

白衣从老怪只言片语中隐约听出些江湖恩怨的意味,此时约莫过了十个来回,三分剑法越战越轻盈优势更甚,何况白衣已经看出了他全身的破绽。

老怪每多接她一招内力消耗就更甚,此种打法终究会内力耗尽,可能丹田干枯而死。

三分剑法本来随着弥勒佛失踪早已绝迹江湖,如今却被人一句道破名称由来。

白衣笃定他与弥勒佛有武学渊源,看他此刻力竭强撑,冷眼收剑。

“疯子。”白衣冷吐一句,背剑回退,拉开和老怪的距离。

“莫要佛前哭,但闻罗刹笑……是了是了,弥勒佛那小子倒有了传人,老天何其走眼!”无稽老怪仰天长啸,周身内力倒流,猛地喷了一口鲜血。

唐游云早先破门,从地上扶起他的父亲唐袁,父子二人怔怔相望。

“游云,你又何苦来寻我?”唐袁摸着游云的眉眼,后者脸上成长的坚毅,是与他分别时还未有的。

唐游云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痛声道:“孩儿不孝,未有他法替父解救一二。虽然一早接到消息赶回,却也只能眼望唐家基业毁于一旦。父亲身陷囹圄,天牢恶刑恐不得承受,孩儿不忍,但愿父亲得一解脱,游云身随父亲,一同而去。”

“哈哈哈,好一个大孝子。便宜徒孙要尽孝道,可老怪的师恩,啧,也要报啊。”无稽老怪活像个无赖流氓,明明先前过招内力空耗落了一乘,此刻却还大大咧咧的堵坐在牢门前,仰头看着提剑的白衣。

大雨滂沱,百灵鸟淋透便无法飞翔。时间空耗,任务拖延,白衣拟了两声宛转鸣声,让百灵先行去寻躲避所。

她低头冷声道:“让开。”

“原来女娃娃倒不是个哑巴,音色清脆,话却不悦耳。你师父背信弃义,不是好汉。哈哈哈,你杀进天牢,放走罪徒,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城墙外火光四起,巡逻守卫兵和死囚们且战且退,几乎退到天牢之外。“统领,后备军到了!”

巡逻统领咬牙看着天牢大门,“今夜没有活人可以走出天牢!死守城墙,迎风闭气,小心鬼香。”

城墙内重获新生的死囚们与官兵厮杀一片,嚎叫嘶吼,刀光剑影。

后备军统领将天牢团团围住,守战城墙。

后备军弓箭手搭云梯登上城墙,弓箭就位立即射杀死囚,死囚不乏武功卓越者冲出重围,飞上城墙也难免身受几箭,后备军兵源源不断从云梯登上,刀剑又在城墙之上攻伐不已。

后备军统领飞下云梯,大部队和巡逻守卫兵集合。“来犯之人何在?”巡逻统领看向后备军统领,两人对视,一起下令,“众将士听令,围堵牢门!天牢死徒放下屠刀者,今夜之过可全数赦免,趁机作乱者统统立刻诛杀!”

“哈哈哈,各位死徒,光明大道在外,不敢搏一搏吗?”老怪洪钟之声传出天牢,大雨倾注,厮杀的血腥却没有半点停止。

唐袁长叹一声,“游云,为父身在牢狱,此生恩怨过往尽可放下,功过成绩便让后人评说。你有此心志,当然不枉唐家祖训,至忠至孝!然而,为父不愿你葬身于此,人生不止一城一国,也不仅于一箪一瓢,为父去后,你大可千山万水重新来过。只有一件事,此事关乎你身世,为父必须告诉你……”

“喂喂,怎么有堂而皇之自言秘密之人啊。江湖之上,听人秘密可是大忌,恐怕在座的各位今日都将大祸临头,身受血光之灾啊。”

“老怪不和你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却要怪你把徒孙生的太傻,哪里比得上弥勒佛这冷头冷脸的女娃娃天赋异禀。嗯,不如傻小子认女娃娃作师父,好好好,妙得很,那老怪我也要有半个闺女了,哈哈哈哈哈。”

唐袁闻言止了声,到底其中分晓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唐游云,双目却更是悲切,像是透过他又看到死去的另一个人。

唐游云先前听得父亲一席话,眼圈酸红,细长的睫毛掩不住滑落的泪珠在棱角分明的下颚滚了一圈,一身清冷之气竟然无端让人觉得悲怆。

唐袁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双手,颤颤巍巍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下了几个字,郑重的合上他的双手。

唐游云猛地一震,电光火石之间,唐袁一把夺走唐游云腰间的香囊,吞咽下那游云准备自我了断的毒药。唐游云反应不及,双手向前欲夺,终究是抓空了。

“游云,为父去见……”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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