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璞厚重的双耳石锅，浓香四溢的高汤，浮着翠青娇绿的香菜，香菜之下鲜嫩微卷的鱼片随着汤汁的翻滚有节奏地抖动着。
抖动得大个李和潘小越流了两口的口水。
两个人筷来碗去，风卷残云，石锅里很快就只见汤了，潘小越不够过瘾，拿筷子伸到汤底一阵大搜索，终于夹到了一节圆柱状的肉块。
潘小越将这节肉放到碗里，正准备享用，无意瞥了一眼碗边的手，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大叫：“不好，快跑。”
拉起对面一脸懵逼的大个李就向外冲。
可是，他没能拉动大个李，因为大个李的吨位太大，潘小越反而被大个李拽了回来。
大个李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潘兄，你不是告诉我有免费晚餐吗，怎么还要逃单？哎，还是我来付钱吧，再坐一会嘛，不着急。”
潘小越望望四周，整个餐馆只剩下他们两个食客，说：“不是钱的事，你先看看这只碗里的东西。”
大个李向前倾了倾身体，望着对面的碗：“是啥？”
潘小越压低声音：“手指头。”
大个李哈哈笑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石锅：“这是一锅鱼汤，你告诉里面夹出了手指头……”
没等大个李继续说下去，潘小越掏出一支烟迅速塞进了他的嘴里，笑呵呵地拿着洋火要帮大个李点上。
大个李呸的一口吐掉了香烟，怒道：“你干啥，你不知道我讨厌抽烟的吗？”
潘小越皱皱眉头，努力用眼神瞟向餐馆的门口处。
大个李感觉有情况，斜着身子向门口望去，只见餐馆老板一脸诡异的微笑，露出发黄的牙齿，额前的头发半遮了双眼，正望着他和潘小越，全身透着阴森的气息，缓步走了过来。
餐馆老板越来越近，而他的双手却一直背在身后。
潘小越默默握紧了桌上的汤勺，向大个李递出了迎敌的眼色。
大个李会意，装作弯腰去捡吐落在地上的香烟，起身时，顺便偷偷抓紧了身旁的板凳。
餐馆老板停在了桌前，还是那般诡异的微笑，说：“二位小弟看着面生，想必是头一回光顾小店吧。”
潘小越点了点头。
突然，餐馆老板抽出了身后的双手，露出了一瓶酒放在桌上：“这是小店送二位的，有肉没酒可不行，小店的一点心意，二位请笑纳。”
大个李一看有酒，满脸嘻嘻，早忘了手指头的事，松开了板凳，准备向餐馆老板道谢，可是他已经离去。
“老板好人，懂我啊。”大个李抓起酒，恨不得带着瓶子倒进肚子里。
正准备开瓶盖，却被潘小越一把摁住。
他看着酒瓶说：“产自俄国的卢贝斯卡伏特加，运到这里可不便宜，无缘无故送来这么贵的酒，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小心为妙。”
大个李夺过酒，说：“难不成里面下药了，你看这瓶盖完好无损，还是铁的，不可能有问题，就一瓶酒嘛，你不要说的那么吓人，可能是后厨的老板娘看咱俩长得帅，心生爱慕之情，就让老板过来送点小福利。”
潘小越道：“你先撒泡酒照照自个帅不帅。”
大个李用牙撬开酒盖，先给潘小越倒满一杯，说道：“来，一起照照吧。”
接着，自斟自喝起来，一连干了三杯。
潘小越看大个李没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喝完，却听到对面的大个李叫道：“潘兄，慢，有……”
话没说完，口吐白沫，一头栽了下去。
有蒙汗药！潘小越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头晕得厉害，一眼看到餐馆老板手中掂了一把菜刀走了过来。
那把菜刀木柄钢身，刀背厚实，刀刃光亮。
潘小越再次抓住了石锅里的汤勺，他想举起来防御，这时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潘小越和大个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丢在后厨的角落里，手和脚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抹布，他俩四目相对，惊恐万分。
“吱呀”一声，后厨的门开了，餐馆老板穿着一件黑色皮围裙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理会墙角的二人，而是钻进了后厨另一侧的暗门里。
不一会儿，餐馆老板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女子从暗门走出。
潘小越和大个李都去瞧那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三十出头，少妇模样，衣着鲜亮整齐，皮肤白皙，长长的发丝随意拢在背后，能看出很有几分姿色。
但是再看她脸上却面无表情，呆若木鸡，两眼空洞无神，嘴唇发裂发干，而且行动也不便，要靠着餐馆老板的搀扶一步步向前挪。
餐馆老板拉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了下来，然后转身向灶台上面抓起了一些东西。
“叮叮，铛铛……”
餐馆老板左手挥着一把铁锤，右手握着一根长铁钉，边敲边朝墙角的二人走去。
两种铁器的每一声碰撞，都是那么阴沉、刺耳、惊心。
餐馆老板先在停在了大个李面前，朝他头顶举起了重重的铁锤，和长长的铁钉。
“不好！”一旁的潘小越心中叫道，“餐馆老板这是要敲取大个李的脑灵。”
坐在地上的大个李虽然不清楚餐馆老板的意图，可是瞧他手中的东西，已经够瘆人了。
拼命地扭避着身体，躲闪铁钉，用又怕又气的眼神去瞪着一旁的潘小越。
餐馆老板斜眼一瞧，潘小越居然在笑，虽然抹布堵着嘴，还是笑得很明显，甚至能看出两侧的小酒窝。
这是挑衅的笑。
餐馆老板被激怒了，于是，他把铁锤铁钉移到了潘小越的头顶。
潘小越笑意未减。
餐馆老板大怒，抡锤。
“铛……”
“啪”的一声，铁钉断了。
潘小越竟然丝毫未伤。
“敲不动，敲不动。”椅子上的少妇傻傻地笑，像个孩子般拍着手叫道。
餐馆老板把铁锤扔到身后，阴森森地说：“这脑壳硬得像个乌龟壳，里面的脑灵肯定很金贵，哎，铁钉断了，怎么取出脑灵呢？要不试试俺的斩骨刀吧，刚在外面磨过的，你瞧，亮铮铮的。”
餐馆老板从腰间拔出那把木柄钢刀，向潘小越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潘小越举起捆着的双手，伸直食指和中指，对着空中自上而下一阵飞龙走蛇。
旁边的大个李瞧得明白，潘小越这可不是胡乱比划，他是在空中画符。
画的符字是：灶君听令，速来速救，急急如律令，开！
一瞬间，潘小越手脚上的绳子都断开了，他站起身一个闪躲。
刀刃没砍到脖颈，划破了潘小越的上衣。
潘小越脱掉破裂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的道袍，提一口气，吐出了嘴里被塞的抹布，那团抹布正好打在餐馆老板握刀的手腕上。
“当啷！”
“刀掉了，刀掉了。”少妇又开始拍着手傻傻地笑。
这时，缚着手脚的大个子突然飞身跃起，一招饿虎扑食，把餐馆老板压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