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的青菜也要讨价还价，亏他老婆还是个上市大公司的总裁。”
“嘘，少说两句，这小伙挺惨的，都结婚三年了，据说连自己老婆的手都没碰过。”
“谁叫他要去当什么上门女婿，自找苦吃，能怪谁？”
“……”
身后的议论声渐小，王启明已经走出菜市场。
类似言语，他早已见怪不怪。
返回苏家别墅的小路上，他点燃一根劣质香烟，缓缓抽着。
刚抽了一半。
裤兜里手机突然震响。
还以为是岳母电话，没想到竟然是妻子苏晴月。
他不敢怠慢，很快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苏晴月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
“你妹妹病情恶化，治不好了。”
“我已经让人把她接回家…”
还没听完，手机已经掉落在地，他像疯了一般往家跑。
三年前，为救身患重疾的妹妹，他和苏晴月交易，心甘情愿入赘苏家。
三年来，苏晴月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苏家人更是把他当做畜生来驱使。
这些，他都忍了。
他只希望苏晴月能够治好妹妹。
可现在苏晴月却告诉他治不好了。
要知道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要是妹妹死了，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几分钟后。
王启明气喘吁吁跑进苏家别墅大门。
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看见了院子里独自坐在轮椅上的妹妹，王姗姗。
少女面色蜡黄惨白，瘦骨嶙峋，鼻腔里插着呼吸管。
王启明泪水夺眶而出，身体颤抖，张口无言。
王姗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喊道：“哥…”
王启明钢牙紧咬，步伐沉重朝王姗姗走去。
抚摸着王姗姗那不成人样的小脸，他艰难开口道：“回来就好。”
“王启明，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进来！”
这时候，岳母柳若兰尖锐的声音从别墅内传来。
王启明当即冷脸，推着王姗姗进了客厅。
客厅沙发上，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看见王姗姗，登时大怒。
“你把她带进来干什么？”
“想把病传染给老娘是不是？”
王启明握紧拳头。
以前是因为妹妹的原因，他才忍气吞声。
现在妹妹回来，也就意味着他和苏晴月的交易即将截止。
心中那团火早就压抑不住，沉声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竟敢对老娘发脾气！”
柳若兰面露狰狞，尽显毒舌本色。
“吃我苏家的，用我苏家的，还要我苏家替你医治怪胎妹妹，你王启明良心被狗吃了！”
又见王启明身上竟然没提着让他买的的菜，柳若兰质问道：
“老娘让你买的菜呢？”
王启明强压着怒火道：“丢了。”
“丢了…”
柳若兰气得从沙发上坐起，指着王启明骂道：
“你个废物玩意，每天拿那么多钱买菜，竟然告诉我丢了，你怎么不去死！”
王启明忍无可忍，怒怼道：
“每天就一百块的菜钱，你他妈还得变着花样吃。”
“蓝龙没个两斤，说老子买了便宜货。”
“鲍鱼不新鲜了，说老子吃回扣。”
“你他妈倒是用一百块去买蓝龙鲍鱼啊！”
柳若兰气得语无伦次，“你…你给老娘滚，滚啊…”
王姗姗被这一幕吓到了。轻轻扯住王启明衣角，道：“哥，我们走吧。”
王启明点头道：“好，我们走。”
“慢着！”
见兄妹二人想走，柳若兰喊道。
王启明扭头，目光冰冷。
柳若兰冷哼，将一份离婚协议书狠狠砸在桌上，“滚之前，把离婚协议签了！”
王启明没任何犹豫，签完就走。
走到客厅门口，他忽而停下脚步，背身道：“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妈，替我对晴月说句谢谢。”
虽然王启明早已厌倦了苏家，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苏晴月自己妹妹根本活不到今天。
柳若兰胸前起伏不定，怒喝道：“赶紧滚去死，老娘一秒钟都不想见到你们！”
直到视线里彻底没了兄妹两的身影，她才坐回沙发上。
拿出手机，将离婚协议拍照发出去。
想到要不了多久，苏家便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豪门，她笑了，笑得肆无忌惮。
……
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王启明很小心将妹妹抱上车去。
正打算将她放在座位上，王姗姗开口道：“哥，我冷。”
王启明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司机道：“师傅，去济民大厦。”
听到济民大厦，王姗姗问道：“哥，你要去找嫂子吗？”
苏晴月是济民医药的总裁，济民大厦便是济民医药的总部。
王启明知道就算自己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自己，干脆就在今天彻底了断。
听到王姗姗还喊苏晴月嫂子，王启明苦笑道：“不是去找你嫂子，而是去找苏晴月。”
王姗姗没有多问，轻嗯了一声。
突然想到自己要送给哥哥的礼物，忍着病魔的疼痛从衣兜拿出一块石头吊坠道：
“哥，这是我去海边散心偶然捡到的石子，我叫它许愿石，给你。”
“来，我给你戴上。”
石子彩色，不规则，上面有王姗姗刻上的“王启明”三字。
王启明笑容温柔，抻着脖子让王姗姗给自己系上。
王姗姗边系边说道：
“哥，如果我哪一天不在了，就让它替我陪着你。”
王启明语气有些责怪道：“傻丫头，说什么丧气话，你得活一百岁呢。”
王姗姗深知王启明是在安慰自己，顺着他的意思道：“是啊，姗姗还有好多事没做，好多愿望没实现，肯定要活一百岁。”
也就在这时，王启明猛然发现王姗姗那满是针孔痕迹的小手上，竟然有一道道淤青。
他整个人瞬间炸了，直勾勾盯着王姗姗问道：“姗姗，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姗姗像是想掩盖什么，快速系好吊坠缩回手。
她眼神逃避，一言不发。
王启明心里杀意浓浓，问道：“说，是谁干的？”
王姗姗一个劲摇头，眼中已噙满泪水。
王启明又问：“是不是柳若兰让人干的？”
王姗姗低声哽咽，将脑袋埋在王启明胸口。
王启明心底暗自发誓，哪怕自己死，也要替妹妹讨回公道。
开车司机一路上都在注意着后座兄妹两的动静。
见王启明那一脸仇恨的样子，他心中满是冷笑。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就让我来送你们兄妹最后一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