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蛊。
只知道下午醒来时,大脑昏沉,睁不开眼。
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神智。
黑暗之中,情欲滋长。
灵魂在叫嚣光明的同时,也在情蛊的作用下,寄养爱意。
我本能地想要喊来爸妈,才猛然想起,他们已经因为车祸走三个月了。
我摸索着拿来手机,靠着记忆按到联系人,拨通电话。
铃声响起,没过多久,便传来闺蜜陈思瑶懒洋洋的声音:
「喂?」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怒火:
「陈,思,瑶,你最好给我解释下,昨晚那个虫子,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啊?哪有什么虫子……」
陈思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
「我去,你不会把我舅公借放的蛊虫当药虫拿走了吧?我给你留的只是寻常草药啊!」
「……什,什么虫?」
「蛊虫啊啊啊!」
陈思瑶从躺椅上直接摔下来,不再淡定:
「我我我和你说啊,你你现在是不是昏昏沉沉睁不开眼?」
「对」
「好好好,千万别睁眼」
「我舅公那个可是万年情蛊,中蛊后,你会爱上你看到的第一个人!」
我:「……」
我暗骂了声娘,抓了条枕巾蒙住眼睛。
「宝贝儿我现在在国外,你你挺住啊,千万别见任何人,等我找解药回去!」
「喂喂,不是,那我现在——」
「嘟——」
我:「……」
不是,那我现在一个瞎子怎么活啊!
我憋住怒气,再次摸着手机拨通陈思瑶的电话。
对面秒接。
「不是啊陈思瑶,你他妈倒是告诉我,我现在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还有你舅公没事把蛊虫放药房里干嘛啊啊啊!呵你倒好,不留下替你舅公收场,还跑国外去了!」
「这什么鬼蛊啊,一想到要爱上看到的第一个人,我不如现在就被蛊虫咬死!」
「……」
我一通发泄,对面的人却诡异地沉默了。
我顿住,一时有点发懵:
「陈思瑶,你有在听吗?」
「……有」
少年低沉的嗓音传来,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的声音直接低了几十分贝,颤着声问:
「郁……郁容?」
「所以……刚才,是,是你在听?」
「嗯」
晴天霹雳。
「那……你可不可以当做没听到?」
少年轻笑了一声,很是愉快:
「不能」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郁容勾了勾唇角:
「姐姐,把门锁好,谁也别见」
「乖乖等我」
挂断电话。
我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被那个小变态知道,我真怕他干出什么非人的事出来。
我摸索着下床,想收拾行李趁早滚蛋。
然而脚刚沾地,一阵眩晕上头。
情蛊无解。
蛊虫随着时间推移,被体内血液养得肥大,叮咬着每个神经细胞,强制释放情愫。
此时见人,催情更盛。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出逃,先摸索着找一个藏身之处,再做打算。
躲到衣柜里面后,我才发现手机还躺在床上。
正准备出去拿手机,却听到家门传来指纹开锁的声音,赶紧藏好。
郁容进到家里,顺手把大门反锁。
「姐姐?」
少年把车钥匙放下,径直走进我房间里,环顾了一圈,笑了:
「姐姐」
「又想和我玩捉迷藏了吗?」
四周静谧,针落可闻。
我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偏偏这时,陈思瑶的电话打了进来。
郁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划开,接通。
「欢欢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再提醒你一遍啊,千万千万不要睁眼看人,爱上个丑东西就完了啊啊啊!」
「诶不行,要不,要不我给你点几个男模过去?饱饱眼福也好啊……」
「或者,或者我直接把我弟喊过去,他小子够帅,对,本来他也暗恋——」
「不用费心了思瑶姐」
郁容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不紧不慢道:
「姐姐爱上的人」
「只能是我」
「郁容!你怎么——」
「——嘟」
郁容将我的手机扔回床上,站起了身。
他倚在书桌前,懒散地把玩着我桌上的摆件,语气随意:
「姐姐,」
「我知道你在这里」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
少年恍神,动作顿住片刻:
「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情蛊发作,欲念疯长。
可最后的理智还是让我收回了动作,手停在柜门边。
我还是忘不了,三个月前,在郁容床底下意外发现的那些照片和日记。
全是,关于我的。
也是从那时候发现,他对我疯狂到近乎病态的爱恋,和完全极端的占有欲。
要不是清楚来源,我真怀疑,这蛊就是他下的。
衣柜越来越闷热,犹如炭炉。
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浑身发烫,却仍不敢动弹。
外面静默良久,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时,柜门被人轻松打开。
郁容在我面前蹲下,轻轻叹了口气。
「郁欢,你真够狠心的」
指腹抚过我的下唇,两根修长的手指抵住我颤抖的下巴,微抬。
少年喉结动了动,声音暗哑:
「可是我想你了」
一片无光的黑暗中,绝望更甚。
我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着:
「郁……郁容,你别搞我,求……求你了」
少年挑了下眉,凑近:
「姐姐,怕我?」
我怕死你了。
我差点哭出声来:
「我,我不会睁眼的……也,也不会看别人,你能不,能不能走……」
「姐姐好乖」
「那……」
「但是不能」
郁容弯了弯嘴角,笑意更甚:
「我要姐姐以后,只看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副镣铐就这么被拷在手腕上了。
同时,眼睛也被蒙上了纱巾,视线范围内被遮得严严实实。
「姐姐,睡一觉就好……」
我刚要反抗,一阵沉沉的睡意便铺天盖地地涌来,夺走了我的知觉。
再醒来时,我已经被拷在了床上。
我去。
他不会要玩什么囚禁play吧?
「郁容,郁容!」
「你他妈放开我!你这是绑架,是犯罪!」
「我是可以报警的!我劝你回头是岸!」
我大喊着。
一方面是想唬住郁容,一方面是给自己壮胆。
郁容没有应我,只是轻笑一声,翻身上了床。
床褥传来动静,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你干嘛?」
「郁容?」
郁容扯掉领带,解了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向我靠近。
空气燥热,荷尔蒙弥漫。
情蛊更加兴奋。
我的大脑极度昏涨,几乎失去理智。
我以一种极其糟糕的,半跪着的姿势被拷在床头,发丝纠缠,面色潮红。
郁容咽了咽口水。
他看出了我的燥热,低声诱哄道:
「姐姐,很热吗?」
「我帮你」
「……」
我被情蛊折磨得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只能感觉着,身上的外衣在被一点点褪去。
剩下最后一件贴身吊带时,我明显感觉到,郁容的手在抖。
也不知道,是紧张得抖。
还是兴奋得抖。
我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别过身去,泪水从眼角滑落:
「郁容……求你……」
「……」
少年停下了动作。
下一秒,他却勾着我的脖颈,附身,吻去了泪痕。
唇瓣摩擦。
肌肤相贴。
情蛊的燥热终于被散去了几分。
可赤裸的欲念燎原。
让心跳沦陷。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我几乎疯掉。
迄今为止,我都没想通。
那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文文静静、乖巧懂事的阿容弟弟,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撒旦。
郁容的膝盖抵在我的大腿间,单手扶住我的腰肢,不让我瘫软下去。
再次环顾。
确认周围再没别人后,少年满意地撩起我的眼纱,声音暗哑:
「姐姐,睁眼」
我叫郁欢。
在父母收养郁容之前,我的生活非常平静。
我也非常知足地,享受着父母的独宠,和身为富家小姐的一切奢华。
父母挑中郁容的原因非常简单。
他太好看了,唇红齿白,精致得像陶瓷娃娃。
他们一眼就爱上了。
父亲把他带回家,牵到我面前:
「容容,叫姐姐」
「姐,姐姐」
我挑眉,没应他。
母亲皱了皱眉,拉着郁容坐下:
「欢欢,以后你们就是姐弟了,要爱护彼此,知道吗?」
「……哦」
等到父母都出了房间,我抱着洋娃娃起身,斜倪他:
「你,起来」
「这是珊珊的位置」
男孩手足无措地起身,小声问道:
「姐姐……珊珊,是谁?」
我很满意这位弟弟的顺从,把手里的洋娃娃放在了座位上:
「是它」
「……」
那时,我比郁容还高半个头。
我走到他面前,低眸,单手捏住他的脸:
「你,就是我爸妈挑的继承人?」
「也不怎么样嘛」
郁氏家大业大,父母一直不放心把家业交到我手里,转而想收养一个继承人,从小培养。
我倒无所谓,因为父母保证过,无论谁继承,都会有三分之一的股份到我手里。
郁容眨了眨眼睛,一字一顿道:
「姐姐」
「我会很努力的」
……有点意思。
恶趣味上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冲动。
不等郁容反应,我迅速低头,在他小小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跳极快。
郁容白皙的脸颊在此刻红透,耳尖都渗着粉色。
好可爱,好喜欢。
我附身,在郁容耳边吹气:
「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不准告诉爸妈!」
男孩点了点头,耳尖更红了。
是啊,父母从不知道,一直以为乖巧懂事的女儿,骨髓里流淌的是极其顽劣的恶趣。
郁容,太纯净了。
让人忍不住想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