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谢砚寒去给父母请安,我嘱咐他去漪园看一眼。
他大概忘记了,直接去了军营。
我和月桃去田庄。
谢家有几处田庄,婆婆将一个庄子交给我打理,让我学着理账。
我暂时放下诗文,拿起账本。
我学得很勤快,因为我知道,账本才是我在谢家的立身之本。
马车行到城门口时,竟然遇到谢砚寒正骑马而行。
他旁边是昭华郡主,两人正谈笑风声。
「哟,这不是谢夫人吗?」昭华郡主用马鞭朝我一指。
她发上的红丝带在风中飘扬,面容冷傲。
昭华郡主是皇帝的三哥裕王的女儿,喜好骑射。
我出嫁前就听说昭华郡主想嫁给谢砚寒,但是谢家却向我这小门小户提亲,气得昭华郡主吃不下饭。
其实,裕王手握重兵,行事谨慎的谢家若与裕王联姻,难免引起皇帝猜忌。
所以,谢砚寒与昭华郡主的婚事绝无可能。
只是,昭华郡主把怨气撒在了我头上,背地里骂我是狐狸精,故意落水勾引谢砚寒。
就让她骂去吧,身上能少快肉吗?
谢砚寒转头看我。
我微笑着挥手打招呼:「郡主,夫君。」
「我和谢将军出城跑马射箭,谢夫人要一起去吗?」昭华郡主拍了拍背上的弓箭。
这事儿谢砚寒早上只字未提。
「我出城去田庄办事,不打扰你们。」我语气平和。
谢砚寒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放下车帘。
城外的十里亭处,霜叶正红。
车夫建议我们下来歇息一会儿。
短亭内站着一个公子,一身月白的长袍,周身无一丝华贵装饰,却难掩灼灼风流。
是柳云舒。
四年前……我十五岁,他十七岁,是京中惊才绝艳的探花郎。
我总是带着月桃一起去诗社,只为能偷偷看他一眼。
他夸我的诗写得清新隽永,在他的鼓励下,我加入了诗社。
他依然是四年前我惊鸿一瞥的少年,只是岁月的洗礼,让他显现出倔强而深刻的轮廓来。
「若薇,是你!」柳云舒目光中透着惊喜。
「柳公子,原来你已经回京了。」我微笑着,行了一个礼。
京城里曾有传言,说皇帝的妹妹,臻玉公主爱慕柳云舒,甚至不惜动用权势,让他中了探花。
但后来不知何故,他得罪了公主,被贬至边关。
「若薇,当年我离开时没有告别,实在是……」柳云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打断他:「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柳云舒问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马车上「谢府」的字样,眼神黯淡了几分。
我垂下眼眸:「谢家人对我很好。」
柳云舒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