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豪是被冻醒的，他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跪在一座墓碑前，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而我正拿着刀子抵着他的脸，冷冷地盯着他。

“林蕊你有病吗？是不是疯了！敢给我下药？！你还持刀？！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信，我当然信。”

我笑了，“你可是金牌律师，死人都能让你这张嘴说活了。会说，就多朝萌萌说点，要是她能活过来，我就考虑放过你。”

“什么？”

魏豪愣了一下，我用刀背抵着他的脸，让他看向墓碑。

上面写着女儿的名字，还有她生前的黑白照。

魏豪整个人就像突然石化了一般，紧紧地盯着墓碑，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萌萌，萌萌怎么会死？我不信，林蕊！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恶作剧！”

我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魏豪你混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拿女儿的命开玩笑！”

魏豪的眼眶通红，“萌萌怎么会死？我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她怎么会突然死了”

他忽然恶狠狠地盯着我，“是你！一直都是你在管萌萌，是你没看好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她！”

魏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出了事，永远先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我又扇了他一巴掌，睥睨着他，一字一顿道：“萌萌去了汝阳村。”

魏豪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墓碑，身体开始颤抖，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生理性的液体从他的眼里流出，我只觉一阵恶心，用刀子挑起他的下巴，我死死地盯着他。

“你知道萌萌是怎么死的吗？”

……

我看着他露出惊恐的神色，疯狂地摇头，挣扎着要往后退，我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将人拽到身前，把女儿惨死的过程一点一点，详细地说给他听。

“不要，不要，别说了！别说了！”

他崩溃了，痛苦地哭出了声，“我不知道那天被撞的是萌萌，我不知道”

我眸光一凛，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几乎将他的头皮扯掉，“谭雅当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撞了人！？”

魏豪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抿着唇，竟然犹豫了。

我气得浑身颤抖，从包里拿出来一支破碎的狼毫笔丢到他眼前。

上面的血迹早已变得乌黑。

“你知道萌萌为什么会去汝阳村吗？”

魏豪的身体僵住。

“她不想看到我们吵架冷战，她想让我们和好，所以才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就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她为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把命都搭进去了，你竟然还想替杀人凶手隐瞒！”

“我错了，我错了”

魏豪的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我嫌弃地松开了手，他开始对着墓碑疯狂磕头。

一声声剧烈的声响，让他头破血流。

“爸爸错了，萌萌，爸爸对不起你，你本来还可以活下去的”

“把话说清楚！”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话中的深意，厉声喝道。

……

他伏在地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当时谭雅确实知道自己撞了人。她害怕极了，马上给我打电话，说被撞人的衣服勾到了车子，该怎么办？

我让她赶紧报警救人，可是她说自己喝了酒，不能报警。她最近正在和弟弟争公司的股份，她哭着求我说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她绝对不能坐牢，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是你出的主意帮她脱罪？”

荒凉的山野，风很大，我的声音被吹得破碎。

“是”

魏豪承认，“我了解到她的具体位置后，确认那里没有监控，又离高速不远，我就让她装作不知道，拖着人直接上高速，在进收费站前想办法把人甩到路中间这样即便尸体被人发现，也早已血肉模糊无法识别，等警察核对完DNA查到身份时，谭雅的酒，早就解了，想脱罪轻而易举”

“你不是人！”

我手中的刀‘咣当’一声坠落在地，尖锐凄惨的嘶吼划破漫漫黑夜。

亲耳听到的真相比我想象中更加残忍。

原来我的宝贝女儿，我那么懂事的宝贝女儿，竟然是被自己的爸爸伙同情妇活活害死了。

她本可以活下来的，她本可以

“魏豪你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疯狂地扇他，撕心裂肺的痛处让我感觉不到掌心的痛。

他嘴角被我扇裂，牙齿都被我打掉了两颗，却没有半分反抗。

直到我打累了，他才艰难地哭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萌萌”

我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这句话无比刺耳。

“难道换成别人，你就应该这么做？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你身为律师的底线去哪了？！”

他没有想到我这么问他，羞愧之色一闪而过。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无比陌生。

以前的他，满腔热忱投入律师行业，勇于通过法律手段帮助弱势群体维护自身权益。

他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丑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