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沈清大病一场，失了生机。

每日除了照顾自己儿子萧钰，便是面目苍白垂泪。

短短几个月，面上沧桑遍布。

再没了她往日的飒爽模样。

其实我真的很不理解，既然萧冀如此，不如和离。

可下一秒，我又意识到，沈清有孩子，有牵挂。

她走了，她的孩子一定走不了。

在李玥的羽翼之下，那孩子肯定活不长。

我只是一缕幽魂，碰巧留在了沈清身边，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竟也体会到了她的为难。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平添几分寂寥。

沈清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她满头大汗，似是做了什么噩梦。

她的精神近来越发不好了。

萧冀来过几次，见沈清这个样子，皱皱眉头便走了。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如今我也算亲眼目睹。

李玥在来此半月就入了门，如今肚子已经显出来了。

萧冀便日夜宿在那里，唯恐有什么闪失。

可萧钰那孩子还病恹恹的，没有得到他父亲的一丝垂怜。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一丝抽痛。

奇哉，怪哉。

我心疼什么？

难道是我太善良了，为那孩子心头触动？

算了，没意思，我从房梁上飘下来到处转悠。

身为魂魄，连睡觉也不能，还只被困在沈清身边，真没意思。

天已大亮，沈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面突然传来惊呼声，我想出去看看，却受制于沈清身边。

急得我抓心挠肝。

直到一个丫鬟闯进来，急急切切叫着沈清。

这丫鬟我认识，她是沈清从家里带来的。

李玥借口这丫鬟侍奉沈清生孩子有经验，便同萧冀要了去。

可明明可以直接雇用一个稳婆，岂不比一个丫鬟好用。

这李玥只不过是喜欢抢东西罢了。

那天，萧冀只简单说一声，就把丫鬟带走了。

沈清破天荒没有和他吵架，只喃喃自语：「我现在连自己的人都做不了主了。」

「夫人，你快醒醒啊，少爷出事了。」丫鬟伏在床边哭着叫嚷。

萧钰出事了？我急不可耐向外面飘去，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回来了。

沈清终于醒过来，听到后，穿着寝衣赤脚就往外跑。

丫鬟拿着鞋子和外衫追过去。

我也急切地跟在沈清身边飘出去。

前院正堂中，萧钰跪在下方，萧冀坐在堂上。

不像是父子，反倒是像判官审问犯人。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萧冀真真像一个父亲，时常查问功课，甚至有时专门做玩具给萧钰。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我很早就到沈清身边了？

头突然疼起来，魂魄也会头疼的吗？

不等我细想，就看见沈清强硬地把萧钰拽起来，冷冷瞪着高台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