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佳佳也是这么问我的。

她怯懦地问我：“妈妈，我能离婚吗？如果离婚了，会有什么后果？”

那时候，起码表面上，冯剑对佳佳很好，很尊重我这个丈母娘。

我去拜访冯剑的父母，他们也假装很热情，夸赞佳佳懂事、乖巧。

所以，当女儿想离婚，问我能不能离婚时，我居然还想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上辈子，我回答她：“如果是小矛盾，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结婚不是儿戏，你们结婚不久，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总得相互磨合。”

这几句劝解的话，害死了我女儿。

她带着伤痛，无助地回了婆家。

之后很久，她都没来再看我。

我们每次视频电话，都是女婿先接的。

女儿在视频里穿得严严实实，让我不要担心。

我想去亲家看看她，也被拒绝了。

最后，我还是没有等到女儿。

我只等到了警察。

冬至那天，警察上门告诉我，佳佳被夫家意外打死了！

我不敢相信，疯得一样找他们理论。

冯剑却诬陷我女儿，说她好吃懒做，不孝敬公婆。

他们甚至还说，是佳佳拿刀要杀婆婆，结果公公教育儿媳，一时失手，把佳佳打死了。

他们把责任全推到我女儿身上。

至于女儿的公公，已经七十岁，他年纪大，不用承担责任。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都没事，我女儿却白白送了命！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我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结果，我被气到心梗而死，他们却狡辩成“正当防卫”。

想到这些，我真的好后悔。

我后悔当初，没早点看出苗头，没发现女儿被婆家欺负。

我更恨我自己，当初没有救出女儿，没帮她逃离那个火坑。

这次，女儿问我能不能离婚，我立刻回答了她。

“佳佳，你当然可以离婚，妈妈也永远支持你。”

“离婚的方式多得很，能协商就协商，协商不成，咱们就起诉离婚。总之，法律会保护你，妈妈也会保护你！”

女儿望着我，又欣喜，又担忧。

“可是，我的公公婆婆，还有冯剑，他们都说，我离了婚，就成二手货了。还说我不检点，生不出儿子，老了没人要。”

我怒火中烧：“这帮人胡说八道！什么二手货？他们家才像个垃圾场！人难道进了垃圾场，就不能走出来吗？”

“再说，离了婚又怎样？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我紧握她的手，坚定地说：“佳佳，妈妈就是你的依靠，以后妈妈养你，妈妈的钱、房子，都是你的。”

“而你，必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人这一生，活得精彩、自由，远比活多久更重要！”

佳佳眼中泛起泪花。

她正要开口，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吓得她一激灵，手机差点滑落。

手机来电显示，是“冯剑”。

“赔钱的玩意，还不滚回家做饭！”

佳佳捂住听筒，赶紧躲到厨房，怕我听到。

她低声下气地应答：“知道了，老公，我马上回去，你别生气……”

挂断电话后，她神色慌张，先前的勇气，荡然无存。

“妈妈，你别担心，我没事，我不离婚。离婚那些话，你千万别跟他说……”

此刻，我才意识到，女儿对冯剑，不仅仅是恐惧与胆怯。

她是早已习惯服从，习惯接受他的命令。

她的问题，不只是惧怕流言蜚语，更在于长期遭受的打压、pua、洗脑。

婆家如同一群恶狼，将她驯化成了胆小、顺从的小猫。

她这是被迫习惯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难怪上辈子，佳佳会一直隐忍，直到被打死。

这一次，我不仅要帮佳佳，从身体上逃出夫家。

我更要从精神上，让佳佳找回自信和勇敢。

她不能封闭在小世界里，任由婆家灌输自卑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