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柔地将贵妃娘娘的脚捧在怀里擦拭，在帕子将最后一滴水吸干时，换来的是踹向我心窝的一脚。

我瞬间跌坐在地上，不顾疼痛又挣扎着跪下磕头，用最卑微的语气道：「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季朝歌，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如今你只不过是最卑贱的一个下等宫婢，弄痛本宫，万死都不为过！」

她白皙的玉足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将我踹倒：「今日本宫心情还算不错，你就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吧。」

我低着头，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愿，甚至要感恩戴德地谢恩，不然等待我的便是更严厉的惩罚。

我站起身来时轻轻按了按刺痛的胸口，长舒一口气退到了殿外。

正值冬日，寒风刺骨，大雪落得正急，跪上两个时辰后膝盖大概也会废一半，但我还是穿着单薄的宫女服饰跪到了院内最中央的地方，背脊挺直，不肯弯下。

不一会儿，贵妃殿内的窗户全部打开。

我透过窗子看去，贵妃娘娘正躺在一张白虎皮上，身上也披上了温暖的狐皮大氅。

地龙和炭盆都烧得旺盛，窗户内渗出的热气都让窗边上落下的雪花成了雪水。

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所食所用都是这天下都难找的稀罕物。

就因为周子墨爱她，让我的母国倾覆，让我的丈夫惨死沙场，至今都寻不到头颅。

屋内的贵妃容貌妖媚，支着胳膊撑着头和我对视然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招呼身边的宫女：

「去，想必咱们的公主殿下也冷了，端盆温热的水来泼到她身上，让她暖和一下。」

宫女是她的心腹，听到这话有些迟疑：「娘娘，她毕竟是陛下……」

贵妃只淡淡晲了她一眼：「不然你去陪她？」

美人眉间含怒，语气娇嗔，但没有人敢反驳她，宫女顿了顿，转身离开。

我跪在雪地里，听得一清二楚。

苦笑一声，天寒地冻，一盆热水泼在身上想必是极暖和的，可暖意过后结成寒冰，那会是更加刺骨的寒。

这样的折磨不是第一次，我也有无数次都在想，不如早点去死，这样也就能早点见到为我赴死的那个人，只不过我不能。

他的头颅还在周子墨手里，我不能，也不敢让他那么潦草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