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成,尤朝暮认命了。
然后……
尤朝暮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许岁年活生生从她手里讹走了三万两银子,还美其名曰是要为她添置人手,见鬼的人手要这么贵!
虽然她还有大把嫁妆,可手里现银都没了,两手空空。
这回她真成了一穷二白!
“夫人,您没事吧?”彩云小心翼翼的看向尤朝暮。
“本县主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一堆烂摊子吗,怕什么!”
刚从彩云嘴里得知了之前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现在她好的不能再好,精神百倍!
尤朝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彩云,让府上备车,我们去宫门口。”
尤朝暮目光灼灼,颇有股誓死不服输的精神。
解决事情的第一步——认错。
她直接素衣跪在宫门口,一边跪,顺便捋了捋前尘往事。
彩云说父亲与母亲和离是受了她的挑唆,母亲出家也是她怂恿,甚至大闹皇宫,皇祖父大怒要罚她。
未婚夫宁安侯世子为她求情,她却污蔑江荆之乃别国细作,最终导致婚事作罢,县主府被收回。
这几件事情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真正痴傻的人做的,要真疯疯癫癫,做事情不会这么有条理,她总觉得是个阴谋……
尤朝暮跪到天黑都无人理。
她问:“彩云,我当年是怎么傻的?”
“奴婢也不知道,您突然就变成那样了。”
回府的路上,彩云心疼的看着尤朝暮,“夫人,咱明天还来跪吗?”
“跪!”
“您这是何苦,皇上从前曾下了令不让人提起您,您这样皇上也不知道啊。而且大人若是知道夫人这样,肯定要……”肯定要心疼的。
尤朝暮立马来精神了:“要怎么,他总不能还同我要钱!”
做人不能这般贪得无厌,更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这话说的,彩云一时间竟说不出其他话来。
“还有一件事,夫人这个名头我听着生气,按之前的来。”
一听彩云喊她夫人,她就能想起许岁年的样子,便宜夫君比较欠揍,手痒。
话音刚落,尤朝暮就迎面撞上一个人,身上硬的跟墙似的,还带着冲劲,差点把她撞倒了。
一双大手搂上她的腰,散着热气,尤朝暮眼睛瞬间瞪大,许岁年……
“登徒子!”尤朝暮忍无可忍一拳捶在了对方的眼窝。
“嘶——”
许岁年身边贴身小厮险些看呆,赶忙解释。
“哎呦夫人,大人听说您跪在宫门口好几个时辰,匆匆忙忙从城外回来找您,您怎么……
厅堂内,尤朝暮坐在主位,一副欲言又止坐立难安的样子。
下首,许岁年正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在自己被揍的那只眼窝上来回转动,神情颇为严肃。
本该是多正经的场面,偏偏眼窝的黑青色,生生破坏了这份严肃。
有点好笑。
“咳,是本县主先入为主了,认为你有意轻薄,这才失了手,许大人勿怪。”
尤朝暮认为自己敢做敢当,首先开口道歉。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态度,她能掂量清的。
许岁年淡定的看她一眼,见她手时不时的覆在膝骨上,眉眼疲惫,喉头动了动,把想好的话咽了下去。
“无妨,也是我太着急没怎么看路,不怪县主。”
尤朝暮一愣,她都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怎么——
“天色已晚,县主早些休息吧。正好,我这里有些消肿化淤的药,赠给县主。”
尤朝暮只见他不似开玩笑,认真地掏出了个小瓷瓶,递给彩云,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守礼的离开了。
许岁年身影走远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尤朝暮咂咂嘴,看向彩云:“他,怎么没跟我要银子?”
“是啊,大人对县主多么……嗯?”什么银子?
彩云一脸懵。
翌日。
尤朝暮收拾停当,打开门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外站着她那便宜夫君。
顶着半边的青黑眼眶,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幽幽。
“噗——”彩云笑出了声,又赶忙捂住嘴。
大人真惨。
“你今日还要去宫门口跪着?”许岁年先开了口,目光不经意看向她膝骨。
紧接着又道,“昨日的药膏,可好用?”
“好用,好用的紧,我们县主昨晚用过之后立刻就好了许多,县主您说是吧!”
彩云嘴快,还不忘捎带上她。
尤朝暮张了张嘴,心想你都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过了十年彩云这丫头怎么跟她一点默契都没有了。
只好点头。
“大人这一大早站在本县主门前就是为了问这个?
她怎么不信呢。
别是昨晚走的急忘记要银子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立刻警惕的看向他,“要钱没有,要命你也不能拿走!”
许岁年被她气的额上青筋一跳,昨天相处她就只记得这个吗?
早知道——
“夫人误会了,我们大人要去当值,您若是去宫门口,我们可以带上您一起。”竹青替自家大人解释道,生怕夫人一受刺激就回到之前的样子。
“大人真好,多谢大人!”
“这样啊……”尤朝暮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你不早说!”
随后眼刀子落在彩云身上,小声咬牙道:“彩云你可闭嘴吧!”
这下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谁知道这个登徒子待会在马车上会做出什么来。
她记得她还有另一个侍女叫什么来着,不然就换了吧!
马车上。
尤朝暮坐的端正,许岁年闭目养神。
“我待会去面见皇上,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皇上的?”
嗯?尤朝暮顿时有精神了,还有这种好事?
嘿,彩云真棒,回头本县主给你加月银!
……
御书房。
“臣许岁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是许卿啊,怎么,京城有何动静?噫,许卿你这眼窝——谁这么大胆子敢跟你过招?”
皇帝魏盈心情正好,见了他这模样差点失态。
“回皇上,京城一切安好。臣这眼睛不是过招伤的,是臣孟浪导致……臣失礼。”
许岁年说到一半,直接跪在地上,然后从袖中拿出来一张十万两面额的银票。
三万两是尤朝暮的,其余七万两是他添的。
“臣记得当年皇上收回明雅县主府时曾说过,若有十万两白银,可赐回,不知现在可还作数?”
听到这话,魏盈苍老浑浊的眼神中透出怀念之色,朝朝啊——
许岁年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尤朝暮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面含期待。
“大人,皇祖父他怎么说?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