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峰内,溪谷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四周,生怕被巡视的人看见。不过,以自己现在的灵力,在摄魂峰绝对是来去自如。
药神对溯洄向来严格,这会儿溯洄肯定在水泉亭练功呢。这水泉亭外边,一如既往的淡雅,还如自己小时候一般模样,一点未变。
于是,脚尖轻轻一点,跃入了亭内。
果真如自己猜的一般,溯洄此时正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呆呢。
记得初见时,她赤脚踢水,欢乐得很,如今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于是右手轻轻一点,溯洄头上的鱼灵簪瞬时飞到了手里,等溯洄回头之际,又躲在了巨石后面。
“何人?”溯洄摸了摸头发,发现鱼灵簪不见了,瞬时警觉了起来。
“劝你早些把我的簪子交出了,否则有你好看!”溯洄环望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可自己的簪子哪去了呢?溯洄急了,开始四周寻找。
暗中观察的溪谷,几乎要笑弯了腰,不料却被溯洄逮个正着。
“溪谷?”溯洄循着笑声来到巨石后边,惊叹的叫道。
看到他手里的鱼灵簪,才发觉被戏弄了,一把将鱼灵簪夺了过来,没好气地骂道:“你是没事做了吗,专程跑来戏弄我,若是被师傅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
谁知溪谷可怜兮兮的喃喃道:“这才几日未见,你竟这般无情,如此待我,你是不是早就把我抛之脑后,生怕再见到我!”
溯洄还未来得及应声,溪谷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抱怨道:“想来也是,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也是情理之中!”
“你!”溯洄羞红了脸,“这才许久不见,你竟变得如此轻薄无耻!”
溪谷呵呵一笑,看着溯洄涨红的脸,一下子来了劲儿,道:“轻薄无耻?怎么个轻薄无耻之法?”
说着,一下凑到了溯洄跟前。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加速。
“溯洄,你可知道,我很想你!”溪谷的温润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在溯洄心里。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温柔,清澈如水的眼眸,深情的望着自己,怎么能不心动,心动到手里的鱼灵簪脱落掉地。
溯洄这才回过神来,忙捡起簪子,背过身去。
“你哪里学的这些花言巧语,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溯洄抠着手里的簪子,早已经是心乱如麻。
溪谷愣了一愣,忙说:“我说得可都是心里话,你若觉得轻浮,以后不与你说便是了!”
“不与我说?”溯洄转过身来,“那你是准备给哪家的姑娘说去!”
溪谷低头沉吟片刻,旋即粲然一笑:“这天下女子那么多,想听这话的人多着呢!”
随即,溯洄脸色大变,道:“既是如此,你就去找愿意听你这话的姑娘去吧!”
说着,甩袖便要离开。
溪谷轻轻一咳,顺手拽住了她,一脸洋洋得意,道:“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溯洄愈发觉得溪谷不要脸了,亏得自己方才还对他有了一丝心动,拨开他的手道:“你若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可喊人了啊!”
想来,他是在凡间和那明洁学坏了,嘴里竟是这些莺莺燕燕之词,若是凡间的小姑娘,定被他哄得团团转。
“你若忍心让你师傅把我扔进其他亭子里,或者直接将我扔进诛魂台里魂飞魄散,你就喊吧!”溪谷眉梢携了丝笑,颇有些耍赖的意思。
“你是凡间的花楼去多了吧!”溯洄似乎有些生气,冷言讽刺道。
说到花楼,溪谷的脸色瞬时黯淡了下来。
“花楼早就没人了,神府也成了一堆废墟,夫诸哥也不知了去向!”溪谷说着说着,便甚是难过,骨鲠在喉。
“废墟?”溯洄听了,一头雾水,还以为溪谷又胡诌呢。
于是,溪谷将溯洄走后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她。
铲除花楼,雨神仙逝,神府浩劫,明洁飞升,夫诸受伤,哪件听了不让人震惊,哪件听了不让人感慨!
“难怪摄魂峰那日,阴雨绵绵,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溯洄惊魂未定,细细思量着。
阴雨绵绵?难不成这摄魂峰属于凡间的地界?不然这雨,怎能下到摄魂峰呢!
想了许久,溪谷才明白,是诛魂台的缘故。那阴雨,是巴氏洛的真身,前不久听三木提起过,巴氏洛刚飞升时,是住在摄魂峰的,直到后来飞升上神,才搬到了天宫住。
“夫诸哥伤势很严重吗?”溯洄的担忧,打破了溪谷的思绪。
对溯洄来说,这天底下,疼自己的,除了苏暖,便剩夫诸了。如今听溪谷说他身受重伤,怎能不让人担忧。
溪谷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自从徒生哥带走夫诸哥,我便再没收到任何消息,天界的人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徒生也真是不知轻重,明知夫诸哥身受重伤,还将他带走,害我们着急!”溯洄怨声道。
徒生虽然平日里与自己不算亲厚,可他待夫诸却是真心的,有他在身边,自然也放心了一些,于是安慰溯洄:“放心吧,徒生哥既然将夫诸哥带走,定然是有救治他的法子!”
对啊,如今抱怨,只是增添烦恼,倒不如祈求他赶快治好夫诸哥回来。
看着溪谷黯然伤神,想来他比自己更加难受,便问:“你在天宫,住得可还习惯?”
溪谷低头,看着足下流动的清泉,笑了笑应道:“我平日里闲散惯了,如今日日看文书,学规矩,如那被囚住的鸟儿,就连今日见你,都是偷偷溜出来的!”
溯洄听后,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整日待在这水泉亭里,与这厌烦了的山水作伴。
你我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诶?溯洄,你去过天宫吗?”溪谷似乎看懂了溯洄的心思,向她问道。
溯洄听了后,沮丧着说:“我自打出生便待在这摄魂峰里,而且每次出去,都是短短的几日,最久也不过是和你在凡间的那段日子,最远便是去北海与你一起历劫的那段时光了!”
“那你想去天宫吗?”溪谷暧昧一笑,“天宫里虽说冷清了一些,不过很多东西,凡间是没有的,也算新奇!”
溯洄听了,顿时兴奋了起来,问:“我真的可以去天宫吗?”
“当然了,我是帝神之子,未来的储君!”溪谷拍了拍胸脯,“你还记得我们在凡间遇到的那个程子悦吗?她现在也在天宫呢!”
“程子悦?是救我们的子悦姐姐?”溯洄更激动了。
“不可不是嘛,若不是你给她的鳞片,我还不知道是她呢......”溪谷诉说着那日的情景,满脸欣喜。
若能将溯洄带到天宫,那么日日看文书,学规矩,也不会觉得枯燥了。
“可是......”溯洄犹豫了,“我每次与你出去,便会惹一身麻烦,若这次再......”
“呸呸呸!不许胡说!”还没等溯洄说完,溪谷便接了话,“往日我们是没人护着,倘若去了天宫,那么多天兵天将守着呢,怎么会惹麻烦!”
这神态,这言语,一点都不像什么未来的储君,倒像是凡间的世家公子,玩心重的很。
“那我师傅呢?若被她发现怎么办啊!”溯洄每一次溜出去,免不了苏暖的一顿臭骂,还要被禁足。
只见溪谷眼睛一转,有了法子,从袖兜里掏出了溯洄给程子悦的鳞片。
“诶?怎么在你这儿啊!”溯洄惊奇地问。
“我不是说了嘛,若不是你的鳞片,我还不知道是子悦姐姐呢!”溪谷说着,将鳞片朝空中扔去。
右手轻轻扣起,一指,红晕散了开来,越变越大。随着鳞片落地,一个与溯洄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面前。
“你竟会变幻之术!”溯洄端详着用鳞片变换的自己,满是惊奇。
只见溪谷又开始喃喃念咒,那幻化之人慢慢转过身去,盘腿坐了下来。
“怎么样,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溪谷抱着双臂,很是骄傲。
溯洄整理了一番衣衫,故作傲娇,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既然你诚心邀约,我便顺了你的心意吧!免得你日后说我架子大,请不动!”
溪谷嘿嘿一笑:“那我还得感谢溯洄仙子赏我这个面子喽?”
一言一语,略显稚气。
本以为自己一生都要待在这摄魂峰了,如今,竟有幸去天宫逛上一逛,想来也无憾了。都说天宫极仙极美,这次去了,定要一饱眼福。
两道神光从水泉亭一蹿而出,飞出了摄魂峰,直径飞往了天界。
却不曾发现,有人指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是愤怒。
“看到了吗?那道蓝光!他便是溪谷,夺走你一切的溪谷!”说话之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溪谷撕成两半。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听话的少年,望着那道光,似是憧憬,似是怨恨。
“我骗你做什么,他是帝神之子,难道你就不是吗?”那人说着,将斗篷脱了下来。
汐颜脸色阴沉,冷冷的望着天空。
那日从北海逃走,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玄牝,为的就是能再次回去,报那日之仇。
“鲵灵羽,你根本不配做鲛人族的首领,我汐颜,才是真正泉客主上!”汐颜说完,带着玄牝,淡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