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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律师,请多指教

顾律师,请多指教小说

顾律师,请多指教

来源:网络 作者:小北 主角:顾盛博苏亦蔓 分类:现情 时间:2021-08-27 15:28:06

热门小说《顾律师,请多指教》由小北所编写的言情小说,文中主角是顾盛博苏亦蔓,书中主要讲述了顾盛博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苏亦蔓凭借着自己的美貌进入了律师事务所工作,可是在接触以后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只是空有美貌,在律师方面实在是资质平庸。初见时,顾盛博以为苏亦蔓就是一个清高孤傲的女神,自从她成为了他的助理以后,他就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苏亦蔓并不是一个心机女,其实她就是一个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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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城小区,2楼,201室。

苏亦蔓还趴在床上睡的正香,凌乱的长发遮盖不住她好看的侧颜,纤细的身体背靠另外一个明媚的女孩。

很快,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安静的睡觉氛围。

从第一声震动开始就连绵不绝,没有停下的意思。

两个女孩的清梦都被吵到,不约而同地皱起细眉。

明媚的女孩是这手机的主人,她低骂了一句挣扎着张开眼睛查看,慢慢地,她清醒了,坐起激动地拍苏亦蔓:“蔓蔓,蔓蔓!你快醒醒!你红了!昨晚你的直播视频彻底爆了!!!苏亦蔓!!!!”

“恩……”

苏亦蔓迷迷糊糊地被拉起,视频被重新打开怼到她的跟前。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您确定要坚持开着音响是吗?在晚上已经十二点的情况下?我这里有分贝仪,显示您制造的噪音是七十到八十分贝。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八条规定,违反关于社会生活噪声污染防治的法律规定,制造噪声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处警告;警告后不改正的,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第四十六条 使用家用电器、乐器或者进行其他家庭室内娱乐活动时,应当控制音量或者采取其他有效措施,避免对周围居民造成环境噪声污染。》,您现在已经违反了两部典法的两条规定。我现在就报警……”

苏亦蔓的记忆被声音唤醒,迅速还原。

她看着视频画面,想起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名城小区金灿灿的房子里住下来。

时间,倒退回七个小时前。

昨晚十一点半。

苏亦蔓还没睡,连衣服也没换,点着一盏灯,穿着工作服坐在电脑前苦熬第二天要交的诉状。倒不是这个案子有多难,就是一个老人家想要告自己的儿子儿媳没有做到赡养她的义务。而是当事人是个七十岁的老婆婆,很多话都交代不清楚,对接的时候会有反复推翻之前说辞的情况出现。单单是整理工作就变得繁琐粗重。

正在思考其中一句的话该怎么叙述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好友金灿灿打来的。

白天她刚帮金灿灿搬了个家,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开直播,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有时间打电话?

苏亦蔓疑惑地接起:“喂?”

那头立刻传来爆发式的喊声,吓了她一跳:“蔓蔓——快来救命——有人欺负我——”

与此同时还有很多男人的声音。

苏亦蔓心下一紧,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往门口冲:“你在哪儿?”

“我在新家里啊,名城小区,你快来!”

苏亦蔓抓起包,火急火燎地往名城小区赶。

她嫌电梯太慢,用腿直接跑到的二楼,却发现金灿灿家门开着,但人不在里头。

苏亦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拿起手机准备打给金灿灿,就听到三楼似乎传来金灿灿的声音。于是循声上去,就这样看到金灿灿一个人穿着吊带背心踩着拖鞋,和三个男人对吵。

但苏亦蔓听不清他们三个吵的具体内容,因为躁动的欧美音乐被开的太大声,几乎震动耳膜。

苏亦蔓三步两步上前,将金灿灿拉到身后,刚想要开口又闭上了。她推开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的三个男人,进去直接把音响的插头给拔了。

终于,一瞬间的安静,带来身心上的双重解放。

她回到门口,无视三个男人的瞪眼,把外套脱下来给金灿灿披上,这才转身进入谈话模式。

“我是苏亦蔓,金灿灿小姐的代表律师。请问你们在争执什么?”

站在中间的男人一头宝蓝色的头发像一簇蓝色的火焰,身上穿着香奈儿的限量款T恤,裤子小众品牌质感极好,手上的手表是理查德米勒的镶钻款,那脸上的精致和傲慢一看就是公子哥,也是这三个人当中的主要角色。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苏亦蔓冷冷发笑。

他的两个朋友发话了:

“哟,厉害小妞还叫来帮手了?律师?什么律师?哪个三流事务所的律师?”

“你应该问你朋友到底为什么跑上来敲我们门!我们好好地在自己家听音乐,碍着谁了?你还是个律师呢,不由分说地闯进来,这叫擅闯民宅你懂不懂啊?!”

金灿灿气炸:“你们还好意思说没碍着谁?你们把音乐声开这么大,严重影响我了好吗?!我感觉我不是住在高档小区里,而是住在碉堡里!有几十枚炸弹在我头顶接二连三地炸了!”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笑的夸张,嘴巴越发滑贱了:“噗哈哈哈哈……还碉堡,炸弹。有没有那么夸张啊,小妹妹?你当是在拍戏呢?”

“不如你进来,我们一起开派对,你就不觉得吵了怎么样?你长得这么漂亮,换你炸我们,我们指定乐意。”

苏亦蔓按住蹿火的金灿灿,一记冷眼扫过去:“再说就过分了,我会再加一条你们的调戏妇女罪。”

苏亦蔓不笑的气场是格外高冷,不容侵犯的,再加上搬出了专业词汇来,他们也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屑地耸了耸肩。

苏亦蔓盯着中间的蓝发男:“谁是这家的住客?”

蓝发男挑眉:“是我。”

苏亦蔓点头,就等着他这个回答:“好,那我就跟你谈。你们关起门来开派对开香槟,开什么都好,这是你们的自由。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妨碍其他人。”

她看了一眼手表,继续道:“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属于夜间。根据国家《城市区域噪声标准》中明确规定了以居住、文教机关为主的区域,昼间55dB、夜间45dB;居住、商业、工业混杂区,昼间60dB、夜间50dB;超出这个标准就算扰民。我们可以拿分贝仪测一测,你刚才的音量绝对不止55DM。这里是名城小区,全市最好最贵的高档小区。能住进来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素质不应该是这个档次才对。”

蓝发男迫人的身高,因为迈近一步显得越发居高临下,苏亦蔓微微扬起头,看到他丹凤眼里的怒意。

“你是说我没素质?”他骂了一句“FUCK”,怒极反笑,“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bitch!”

苏亦蔓是出过国的,一听就知道他这口音是美国西岸还是英国伦敦郊区的。她微微皱眉,一旁的金灿灿惊呼道:“哎?你在说什么呢?你在骂人对不对?别以为没人知道!我告诉你我在这儿拍着呢你!你们别想动手!!”

苏亦蔓和蓝发男同时看去,果然,金灿灿不知道什么时候举着个手机,在拍他们。

她这一招呼,顺理成章地让所有人的都冲她进攻了。

蓝发男呵斥她把手机放下,他的两个朋友立刻应声冲过去要抢金灿灿的手机。

“你们干什么!你们别过来!”

“啊——”

“给我!把手机拿过来!”

眼看金灿灿遭到围攻,苏亦蔓情急之下踹向蓝发男的膝盖,将他反手压制在身下:“住手!”

所谓擒贼先擒王。

眼下这混沌的情况,苏亦蔓只有控制住蓝发男,拿他解救金灿灿。

果然,看到蓝发男被制住,那两个男人也不敢动了。

金灿灿往后蹿了一大截,继续拍摄。

蓝发男吃疼地出了声:“啊……放开我!你个臭女人!”

他是真的从国外回来的ABC,连说中文都带着翘舌音。

苏亦蔓并不想这样,但情况已经如此,她只有施加更大的力量,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威胁性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你放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是明氏集团的少爷明昊!”

“你不是律师吗?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你个死女人,听到没有啊?!快放开他!如果他有什么好歹,十个你都赔不起!”

“对啊,小心我们真的揍你啊!”

……

从刚才的打量,苏亦蔓就已经心里有数,这个蓝发男来头不小。但是她还是选择维护好友。

一来,她必须这么做;二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她从来都相信这句话。

“第一,我不管你是谁,触犯了法律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灿灿,报警!第二,我并没有打人,这叫自卫反击。第三,你们想要自不量力的话,可以过来试试。”

苏亦蔓话音刚落,蓝发男的惨叫声更大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又看了看蓝发男,突然换了两张嘴脸:

“其实大家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实在不必弄成这样……”

“对啊对啊,明昊刚从国外回来,明天就要进公司。所以今晚我们几个朋友好久不见,聚一下,难免音乐声就过头了。”

“是啊是啊,二位小姐,你们看,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各回各家,各自睡下,可好?”

“哼,晚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金灿灿刚才一个人对着他们三个,被碾的很惨,好不容易等来苏亦蔓这个救兵,现在有这样威风的反击时刻,她才不要轻易收手呢!

两人赔笑的脸色立刻僵住。

蓝发男按着吃疼的左肩,冲他们两个喊道:“你们还等什么啊!还不给我上?!”

苏亦蔓目光一凛,意识到场面要失控了,无法压住。

一声下令,对面同时冲上来。

苏亦蔓把蓝发男推向自己右手边,一对二。

金灿灿躲在苏亦蔓左手边的走廊那头,不时给苏亦蔓打气:“蔓蔓!加油!蔓蔓打他们!咱们这是自卫,有视频为证!有网友为证!”

蓝发男想要趁苏亦蔓和他两个朋友对打的功夫,穿过去抢金灿灿的手机。苏亦蔓在百忙之中还要阻挡他的意图。

就这样,硬是等来了警察。

苏亦蔓毫发无损,蓝发男和他两个朋友都倒地了。

警察了解过事情前后,给蓝发男开了罚单,还给了警告。

金灿灿哭的梨花带雨,不忘借助自己的柔弱,让警察帮忙多指责了两句。

蓝发男气地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无法改变什么。

……

这件事就以这样告一段落。

金灿灿说太晚了,让苏亦蔓在这儿睡下,别来回折腾了。

苏亦蔓也怕警察走后,那个明昊可能会下来找金灿灿麻烦,就答应了。

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昨晚你是在直播?”苏亦蔓看着视频右下角收集的赞和评论数,瞪大眼睛。她以为金灿灿就是在录视频的!

“是啊,怎么能因为他们几个没有素质的混蛋影响我直播呢。这是我和粉丝的约定,断播会掉粉的!再说了,昨晚你的直播可是比我之前任何一个直播的热度都高呢!”金灿灿抱着手机咯咯笑。

“……”

“你看你看,礼物刷爆就不说了,给你的头衔,A城最A女律师,能文能武,以一敌三!不必羡慕隔壁有武法律师,我们有本国的武法律师!求犯罪求她给我辩护,她超乎了我对专业美的想象……蔓蔓,你看嘛,你看啊!!哎哎?你去哪儿?”

“回家,上班。”

苏亦蔓缺觉,头疼;

被金灿灿的高分贝高密度说话攻击,更头疼。

苏亦蔓从名城小区离开,回自己的家。

想她苏亦蔓,考出律师执照有一年的光景,在本市的三思律师行熬过了实习期终于成为能接个案的正经律师,兢兢业业,本本分分。虽然是自学考出来的,不是从漂亮的体系毕业的,因此接不到很好的案子,还没有上岸还在挣扎。但她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翻身,博版面。

为帮金灿灿解决状况,无意间进入了金灿灿的直播……

苏亦蔓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续效应,有点慌。

很快地,苏亦蔓也不用有点慌了。

因为她更慌了——

把最后一点诉状结尾弄好,换了一身衣服带电脑去事务所上班。

前台米萌萌冲她眨眼:“亦蔓姐,不错嘛,没想到你还会打架呢?”

“……”

同事曹新律端着咖啡迎面走来:“苏亦蔓,可以啊,一对三,深藏不露的。我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你的地方?我现在诚心诚意地先道个歉,千万别作计较哈,我不想在医院里跟你对辩。”

“……”

带她的师傅领她进办公室,把她手里的诉状当惊堂木拍在桌上:“苏亦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了热搜,凭你一己之力让我们三思律师行出圈了?我竟不知道你拳脚上的专业比你的法律专业更厉害,我让你当实习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苏亦蔓站定,垂眸。

师傅邢飞,是三思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一生奉献给了法律,一辈子都在忙事业,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活的精致,像一盆绿植,没见过她狼狈和疲惫的时候,永远都是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精力充沛地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

“对不起,邢律,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邢律很少生气,苏亦蔓也很少有做错的时候需要道歉。

当初苏亦蔓在一众投的简历中并不是最出挑的,甚至都没有什么亮点,但邢律还是把她招进来,给她一个机会。

只因为苏亦蔓在国外因家庭原因辍学,没有堕落,反而自考出了律师证。她看中苏亦蔓的毅力。

有时候,天赋和毅力,在某一个程度上是可以相互替补的。

苏亦蔓进律所以来,确实也把毅力发挥到了极致——

别人改三遍就有些不耐烦的申请书,苏亦蔓可以改到十遍还依然神情平和。

被老板邢律退回来的诉状,苏亦蔓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让邢律接受为止。

别人会被骂哭,苏亦蔓心理素质很强,先分析原因,后改变情况,从不讲究情绪。

苏亦蔓昨晚在网上这一亮相,邢律一大早也没有消停过,接了不少电话。

她生气的重点是苏亦蔓得罪谁不好,得罪上的人是明氏集团的少东家。

“你没想到过会弄成这样?”邢律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着她,“人家自报家门了都,你没想过会弄成这样?”

苏亦蔓抬眸。

“人家明昊,刚从国外回来,明老董事长准备退休,让儿子明昊继承家族企业。这个节骨眼上,明昊扰民,被一个律师KO,招来了警察。连带着明氏集团的声誉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下可倒好,我们三思律师所以前想要搭上明氏集团这样大的企业的业务,想都不要想。现在借您苏小姐的东风想不搭上都不行了。”邢律摊手,苦笑。

苏亦蔓沉默片刻,道:“我并不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不对。但我朋友把昨晚的事给直播了,这一点我没想到,也是我抱歉的地方。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邢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人家已经请了顾盛博打官司,这件事你闹出来的,就你上吧。”

苏亦蔓怔怔。

“怎么,怕了?”邢律看她不说话,挑眉。

“不,不是。”苏亦蔓的心狂跳不止,但她的脸还是平静地看不出一点变化。

“你实习期表现很好,实习期也过了时间。你虽然不提,但我知道你一直很希望独挑大梁,这次时机刚刚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邢律翻看她的诉状,清了清嗓子,“我这个师傅会是你的后盾,就看你自己要不要对自己有信心了。”

苏亦蔓望向邢律:“我会努力的。”

“努力是不够的,如果这次你输了,对我们三思律师事务所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邢律抬眸。

苏亦蔓点点头,转身出了去。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开始出神。

——

没想到磨练来的这么快。

如果这次她输了,三思律师事务所就红了,是啪啪打脸成为笑话的那种红。原先三思律师事务所也算不上行内的顶尖,但大象有大象的活法,蚂蚁有蚂蚁的滋润。这么一搞,三思律师事务所就会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交汇处。

这就意味着要么是锦鲤,要么是罪人。

客观分析,罪人的机会比较大,因为蓝发男这边找的人是顾盛博。

顾盛博何许人也?

他在行内有一个绰号,叫地狱使者。

并不是说他长得难看,或者是打起官司来特别凶。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可以好好拿来说道说道八卦八卦的好看。打官司也是那种软刀子给的温柔见血而不是气势汹汹。

他十五岁上的大学,脑袋聪明,长得像明星,是学校里有名的风云才子,法律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之所以被唤作地狱使者,是因为他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律师行,接案子全凭自己好恶,没有规律可循。打起官司来,脑瓜子灵活不同于别人思考打官司的方式,常常反其道而行推陈出新。

不仅专业上出众,就连人脉也是让别人望尘莫及,三教九流仿佛都有他的朋友,各行各业都很吃的开。

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一般人无法掌控,也无法与之抗衡。

当然,这些苏亦蔓都是听说的。

毕竟,她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传奇人物。

之前听到这些,苏亦蔓都是当偶像的八卦来听。

现在很是后悔为什么听到这么多。

听的越多,心理建设就越难。

苏亦蔓下楼到餐厅买杯咖啡压压惊,然后再把昨晚的视频拿出来看,想说用专业的眼光来分析一下,自己这边有什么漏洞没有。

如果顾盛博要打,会拿哪些点来打。

她正看着,有人在她对面坐下。

“在烦顾盛博?”

一针见血的人是前台米萌萌。

别看她是一个前台,事务所里的消息没有能逃过她的眼睛和耳朵的。

苏亦蔓没有否认。

米萌萌用吸管搅拌自己手里的星冰乐,向苏亦蔓投以复杂的眼光:“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可怜你。一出场就遇到这么个大魔头,好怕你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丹青,丹青……”

“……”苏亦蔓被她的卡词受不了地抬眸:“照汗青。”

“对,照汗青。”说完米萌萌又呸呸呸,“不会的,这个案子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错的明明就是明家公子。你绝对站在有利的这一面,不会死的,不会死。”

苏亦蔓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废话。

“关于顾盛博的最新资料,你有吗。”

“哎?你问我就问对人了。”米萌萌打个响指,露出得意的笑。

顾盛博自从一年前帮市内的一家连锁健身馆的三万会员告赢了无良老板之后,就销声匿迹快一年的时间了。

苏亦蔓拿着米萌萌给的资料来到某驴肉火烧的百年老店门口,实在是将信将疑,顾盛博本人会在这里。

为了这个看似不像是真的消息,苏亦蔓答应包了米萌萌半年的咖啡。

下午特地早收工,准备往米萌萌说的地址赶去。

苏亦蔓一切准备就绪提着包就要走人,没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来——

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地从外边跑进来,直奔她的工位,拉着她手就开始大吐苦水:“苏律师,您帮帮我啊,这回您可一定得帮我啊!!!”

苏亦蔓细眉拢起,扶她坐下,看清她的脸,这才从记忆库里搜寻出来她是谁,眉峰更加放不下了:“吴大妈,您不是上次回去后说不离婚了吗?”

这位吴大妈,年方四十五,拥有两栋楼,是个月进斗金的包租婆。具有典型的南方包租婆大妈的固有形象,卷发,圆脸,身材经过岁月的碾压以及生了两个孩子的辛苦付出后走样后变成圆柱体,能把某奈儿挎出塑料袋的气质。这么有钱的主就会为感情想不开——

比她大五岁的老公宁愿和她离婚也不愿意和她继续生活,为了保住老公来这里找她打官司,要把老公在外面的情人告个遍,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和老公离婚。

是的,吴大妈很有钱,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律师行更好的律师来帮她,但是圈内的人都知道应付她这样的客户,不需要什么专业法律知识,更不需要什么专业的法律意见。她要的是一个能够感同身受的人,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兜兜转转,苏亦蔓摊上她这样的客户,反反复复提诉和撤诉十五次也是醉了。

最后是以吴大妈的两个孩子把她接回去后暂告一段落。

如今她卷土重来,苏亦蔓的心咯噔一下。

“这回不是我。是我的儿子!”吴大妈拍自己大腿,哭丧的脸像星星燎原一样,一下子点燃了愤怒,“他居然看上了一个开驴肉火烧店的店主的女儿,苏律师,这合理吗?!”

看着吴大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苏亦蔓面无表情地无语。

她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说才能把这位主简单利落地送走?

“您是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在哪里。”

“哪里哪里都不合理啊?!”吴大妈瞪大眼睛,“我儿子有两栋楼,我辛辛苦苦送他去国外念书,让他享受最好的物质生活,拥有最宽广的眼界,不是让他把阶级往下走的呀!更可气的是,苏律师你知道这户人家是怎么样你知道吗?是我的租客呀!我好心把店面租给他,他居然用女儿来觊觎我儿子了呀!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能接受!苏律师,我跟你说……”

越说越离谱了,苏亦蔓觉得脑神经突突在跳。

原本是想直奔重点,没想到直接捅了当事人的倾诉欲,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整理语言:“首先,吴大妈,恋爱自由,年轻人有自主选择权,我可以试着理解你的心情但对这部分不做点评。其次,店面租赁,是交易,是契约,是公平的协议不是做慈善。不存在好心这样的字眼。最后,吴大妈,您希望我做什么请直接说。”

吴大妈倾诉很有一套,听别人的话和理解对方给予过来的信息则相对困难一些,苏亦蔓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懂了,愣三秒道:“我希望苏律师你去帮我说说,让那女孩知难而退!不要再缠着我儿子!”

“……”

也不等苏亦蔓开口,她啪地把一沓现金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拍过来。

苏亦蔓无奈地扫了一眼,伸手想要退回去,表示她是律师,不是谈判老师,请另求高明时,看到纸条上的地址蓦地愣住。

这地址怎么这么眼熟?

吴大妈见苏亦蔓盯着装钱的信封没说话,便心满意足地起身走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苏律师!”

“吴大妈你等一下……”苏亦蔓回神,只见她肥硕的肉体敏捷快速地颠簸出去,叫都叫不住。

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境,苏亦蔓的脸色瞬间苍老了好几个维度。

她把纸条拿起来,再对比米萌萌给的地址。

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世界上真是有这么无巧不成书的事……

这么对比换算起来,她和顾盛博是孽缘呢?还是孽缘呢?

“苏大律师,这位吴大妈又有新活找上你了?”

苏亦蔓把一张粉色大钞拍在前台桌上。

“哎?怎么个意思?”米萌萌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眨巴。

“拿钱堵上你的嘴。”

“……”

……

这家驴肉火烧的店面并不高级,招牌染上岁月的分量蒙着厚厚的一层沧桑,右下角的几个小字都模糊不清了,十分的接地气。和其他的百年老店一样,越不起眼,越说明了开着的时长和食物的分量。

苏亦蔓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的空挡,有不少人往里挤,也有人三三两两地摸着肚子往外走。

再仔细一瞧,好像……女顾客比较多。

门口不大,一个人杵那儿就会引起交通不便。苏亦蔓索性进屋。

就这样她看到一个高挑的服务生被一群女生围着下单。

这个服务生不是别人,正是顾盛博。

米萌萌的情报没错,他真的在这里。

他的长相和身高实在太过出众了,眉眼如星,刀锋一般的高挺鼻梁下一张红唇弯弯上扬,身高比例很好,方正的肩膀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就若隐若现着无可挑剔的骨架,和照片里长得一模一样,但又比照片里更具神采。

明明还有其他的服务生,生意却没有他这么好。

店里的这些女孩显然都是因为他而来的。

苏亦蔓望向他娴熟地给每个女孩下单,朝厨房喊着缩减的厨房黑话,有片刻的晃神,实在无法将他和律师顾盛博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他转身间,对上了她注视的目光。

苏亦蔓微怔正想移开视线,他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你好,欢迎光临,几位呢?”

他穿过重重女生的包围,大步朝她过来,那脸上亲和力十足的笑容,服务意识极好的口吻,仿佛后背有光。

不过这个镜头帅不过三秒,他被一姑娘来不及收回去的脚绊了一下,有些磕碜地站到苏亦蔓跟前。

苏亦蔓只好顺势在桌子空的一角坐下:“一人位,一份驴肉火烧。”

顾盛博点头:“一般一份驴肉火烧都要配一碗驴杂汤,要不要来一份?”

苏亦蔓没吃过这东西,他这么说她也便点头了。

顾盛博打量她一眼:“美女这么瘦,得多吃一点。”

苏亦蔓:“……”

幸好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转身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看来他并没有看昨晚的直播,也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其他女生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了,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

在这个不大的店却人挤为患的店里,苏亦蔓竟得了片刻不被瞩目的清净。

食物上的很快,苏亦蔓咬了一小口,又香又脆,确实好吃。

不过她来这里的重点不是吃东西,而是等顾盛博下班交流一下案子的事情,顺便看一下店主老板的女儿在不在,顾及一下那位吴大妈拜托的事……

看顾盛博周旋在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顾客中间,笑的格外开心,苏亦蔓又想起那些传闻来。

地狱使者……

风云学子……

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

黑白两道通吃……

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他的叛逆神秘,随心所欲,指的就是在一家百年老店这里当个服务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顾盛博好几次有意无意都回头看了过来。

终于等客流量高峰忙过去了,顾盛博抽走腰间的围裙,径直朝苏亦蔓走过来。

“美女。”

“我不叫美女。”苏亦蔓抬眸,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并不喜欢的称呼,一点没给顾盛博面子。

“好的,这位客人。”顾盛博挑眉点头,单手撑在桌面看着她,“你是不是在等我?”

嘴上这么问,但他的自信已经不需要苏亦蔓来回答他是还是不是:“你点的这些东西早就吃完,迟迟不走,我工作的时候和你撞到的目光起码十次以上,证明吃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重点,你的重点在我身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道,“我目前不打算找女朋友,个人要求比较高,也很难伺候。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在这里说了吧,我这个人公私分明,讲究职业操守,不会和客人到外面去约会的。”

苏亦蔓被逗笑了。

一天之内,遇到两个奇葩也是不容易的事。

她听的出来,顾盛博这是把她当成跟其他女顾客一样心思的人了。

这米萌萌也没说这位地狱使者还得了人间自恋病,还是不轻的那种呀。

“我……”

门被人推开,顾盛博扭头冲门口说:“不好意思,我们打烊……”

“盛哥!”一个面容清秀可爱的短发女生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亲昵地唤了一声他,便问,“我爸呢。”

“你爸在里边收拾呢,打扮的这么漂亮现在才回来,让我猜猜,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吧?”顾盛博笑着调侃。

女生脸一红,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苏亦蔓决定更换谈话顺序,她起身朝短发女生走去:“你是翟晓楠?”

短发女生看着苏亦蔓愣愣点头:“是,我是,你是……”

“我是代表你男朋友的妈妈,找你聊两句。翟小姐,方便吗?”苏亦蔓开门见山。

翟晓楠怔怔,越过苏亦蔓询问性地看向顾盛博。

几分钟后,三个人来到店外。

苏亦蔓瞟一眼站在翟晓楠身后的顾盛博,再次向翟晓楠确认:“我其实更希望这是我们私下的谈话。”

翟晓楠怯怯地说道:“我没什么瞒着盛哥的,你找我谈的事,他可以听。”

苏亦蔓定定地看着她,顿了顿道:“吴女士的意思是,你和他儿子在一起是为了他家的财产,你只是一个驴肉火烧店的店主女儿,配不上他的儿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更好的表达才算最妥帖。

给语言装饰添加,甚至是改头换面,是她的那群同事最擅长的,却不是她最擅长的。

从小,她就语文不好。

在她看来,不管如何修饰,都有虚假成分,还不如直接了当地说明最真实的意愿才最节省时间。

翟晓楠清纯无辜的眼神显然是被她这番话伤到了,她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不知如何是好:“不是的,我和大奇是自由谈恋爱,在我和他确认关系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我……”

顾盛博的声音适时响起,插入画面:“这位客人,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苏亦蔓越过翟晓楠的肩膀,看向靠在墙面的顾盛博。

他双手抱臂,扭头时目光带笑。

这个问题单问很像男人勾搭女人时的搭讪语境。

放在这个场景里问竟平添了几分探讨的味道。

苏亦蔓绷着脸,别扭地收回目光,没有说话。爱情是什么……在她听来和“这个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解。

她又没谈过恋爱,她怎么知道……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恋爱行为是基于情感诞生具备复杂性的行为方式,爱情关系本身不受法律保护,婚姻关系才受法律保护。当然也不是恋爱关系里的所有行为都不受法律保护,比如最基本的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还是受保护的。其中人身权利就是有绝对自由,和不受暴力伤害。

但这些苏亦蔓一个字也不会说,她不想对翟晓楠面前表露自己律师的身份,她宁愿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吴大妈找来的帮手而已。

顾盛博见苏亦蔓不回答,自顾自地说道:“爱情是两个人彼此看对了眼,任凭外人说三道四,任凭世界山崩地裂都坚持要牵着对方的手奔赴未来,眼里只有对方,拿‘我爱你’来制定规则的一件事。吴女士可以不同意他们结婚,可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他们谈恋爱呢?”

苏亦蔓还是沉默。

“至于配不配的,你回去和吴女士说,等下次她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后,再来说这道题目吧。”顾盛博耸肩。

结婚的时候再来说?

苏亦蔓不觉得到时候吴女士能得逞。有他在,翟晓楠根本就不会输。

苏亦蔓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翟晓楠,决定直接跳过流程:“我已经转达了吴大妈的意思,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顾盛博视她这话是偃旗息鼓,轻拍翟晓楠的肩,给予她一记鼓励的眼神:“没事了,进去吧,你爸今天的生意很不错。”

翟晓楠点点头。

顾盛博看苏亦蔓一眼,径直往街边走去。

苏亦蔓赶紧追他过去。

他来到路边双手插口袋,不时俯身看过去,似是要打车。

“顾先生。”

“恩。”顾盛博扭头看向苏亦蔓,十分自然地问,“苏小姐,你有开车吗?”

苏亦蔓怔怔:“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没说叫什么名字,他的“苏小姐”从何而来?

除非……“车在哪儿?载我一程呗。”

“……”

他的语气他的口吻,像是跟她是已经认识的好友。

苏亦蔓带她到路边自己的车边,想要问他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她了,他很麻溜地上了副驾驶座。

这一顿操作,完全让他先占据了主动权。这可不行。

苏亦蔓上车,看向他:“顾先生,您知道我?”

“知道啊,苏亦蔓小姐,三思律师事务所的新晋律师,也是昨晚在直播事件中,以一敌三,制服我委托人的当事人。”顾盛博双手抱臂,点头道,“因为你之前还没有独立接办过案子,没什么名气,更不是律法学校系统出来的行内人,所以你的资料目前我能拿到的就这么多。”

“……”原来不是她主动找的他,是他在等她来找。

至始自终,他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只是我没想到你还兼职拆散别人姻缘?”

某人冷不丁的一扎,苏亦蔓的心不舒服地紧了紧。

“……这件事你可以失忆。”苏亦蔓也不磨叽,进入正题:“顾先生,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今天我来是正式通知你,我是金灿灿小姐的委托律师,会和你对接昨晚和明昊先生发生的噪音扰民事件。”

顾盛博勾勾嘴角,脸上的酒窝似有若无。

“噪音扰民事件?苏小姐这么快就给事情盖棺定性了吗?我们做律师的,是要维护法律,维护当事人的正当利益,盖棺定性的事情是法官做的。如果都像苏小姐这么越俎代庖,社会不就乱套了?你说是吧?好了,你今天找过来是通知我,我也收到你的通知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笑眯眯,贼兮兮,让人皱眉不止一丁丁。

曾经心目中的偶像,原来……一出口就让人这么讨厌。

苏亦蔓被堵的,一口气上来下不去。

但考虑到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案子要对接,苏亦蔓到底还是没把他从车子上踹下去。

“去哪里。”

“名城小区。”看来是要去见当事人明昊。

驴肉火烧店到名城小区,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再加上堵车,苏亦蔓和顾盛博“独处”的时间就更长了。

苏亦蔓平时不爱说话,也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除了在自己的专业上会偏执一点之外,几乎没什么别的爱好。

但此刻,她对顾盛博充满好奇,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经过一段沉默后,苏亦蔓开口道:“听闻顾先生接案子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这次接手明氏集团的委托,是因为什么?”

顾盛博:“因为钱啊。”

“……”这个答案,让苏亦蔓的车子出现卡壳故障。

“不然苏小姐以为什么?”顾盛博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神色失望的她,“苏小姐是不是想听我说一些别的冠冕堂皇的答案?比如自我挑战,从影响力考虑是比标的额还要有价值的案子之类之类的?”

苏亦蔓不说话。

顾盛博哑然失笑:“苏小姐,你几岁啊?”

苏亦蔓被噎到,冷声反击:“顾先生收情报没收到我几岁吗?”

顾盛博耸耸肩:“确实没,不如苏小姐自报家门一下?看我需要了解你什么的?”

苏亦蔓张了张口,又硬是合上了。

她干吗要自报家门?给敌方情报?

顾盛博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兀自看向前方:“看来苏小姐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这对律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恩……在三思律师事务所待了一年多,这回跟我对接的这个案子是你的第一个案子吧?你们事务所的老板邢飞还真是鸡贼,推菜鸟出来。如果我胜了你呢,我是胜之不武,没什么好骄傲的,你们呢也保住了颜面。如果我输给你呢,反倒让你们亮了相。怎么算,都是你们占便宜啊。”

“……”顾盛博说的,苏亦蔓可没想到这一层。但他说的这么有板有眼,她居然没法反驳。

她学的一直都是以律法服人,或者是以德服人,再不济才是以武服人。这种嘴皮上逗弄的功夫,真不会!

思来想去,苏亦蔓硬着头皮道:“你是律师,我也是律师。我们之间应该是以专业相对,而不是论资排辈。输赢没有你说的那层附带!”

顾盛博挑眉,似是意外她的倔强:“这么有骨气?恩,那挺好。”

车子堵在车流中,苏亦蔓握拳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出喇叭短促的鸣声。

幸好顾盛博之后没再挑战她的承受力。

一路平安地来到名城小区。

苏亦蔓径直开到金灿灿这栋的楼下,顾盛博探头看了看,星眸睁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栋?”

她不仅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连他住哪儿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这么厉害的吗?

“……你不是来找你的当事人的吗?”苏亦蔓同款惊讶,但是在她从来都清冷面容的基础上的。

“不是啊,我找他干吗?”顾盛博无辜脸下车,拎了拎身上的T恤,“我忙活一天了,浑身都是汗,得回家洗澡更衣好好休息啊。”

“……”苏亦蔓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在一根根地鲜活扯动。

“蔓蔓——”

金灿灿提着外卖回来,看到苏亦蔓在楼下还跟一个超帅的男人在说话,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来。

苏亦蔓扭头,冲金灿灿点头。

金灿灿闪亮亮地看向顾盛博:“蔓蔓,这位是?”

“你好,小美女,你是灿灿主播,苏小姐的朋友。”顾盛博十分礼貌加嘴甜地跟金灿灿打招呼。

金灿灿没想到大帅哥居然知道她,死命点头:“是是是,帅哥,以前没见过你啊?我家蔓蔓平时只对着电脑和法律书,朋友里可没有您这么帅的一号人物啊。怎么?你住这儿?”

苏亦蔓皱眉,金灿灿自己是个大美女,男人也不是没见过,像今天这么热络殷勤,倒是第一回。

“恩,是啊,我刚回来住,和你们家蔓蔓也是今天刚见到面。”顾盛博说到“你们家蔓蔓”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叫顾盛博,住在701。那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顾帅哥——我叫金灿灿——金子的金,灿灿的灿灿!住在201!”金灿灿冲着人家背影,举着手里的外卖拼命摇晃,花痴地不像话。

苏亦蔓恨铁不成钢地捂住她的眼睛:“都走没影了,行了吧。”

金灿灿这才跟魂魄归原一样,身体猛地一激灵,用力拿胳膊肘捅苏亦蔓:“苏亦蔓!”

苏亦蔓往旁边踉跄半步。

“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一枚人间妄想?!居然也不介绍给我知道?你有没有心,你有没有品,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好朋友好闺蜜放在心里?!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清楚!他哪儿来的?干什么的?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金灿灿跟点了火的炮仗一样,蹿的老高。

苏亦蔓直接回了一句“他是明昊的代表律师”,就上了车。

金灿灿楞楞两秒,又把苏亦蔓从车里拽出来:“啥?昨晚那个蓝发男的代表律师?他们要跟我们打官司?”

“不然呢。”苏亦蔓点头,“人家昨晚都自报家门了,你又开了直播。为了保全他们集团的名声,不打官司都不行了。”

金灿灿严肃脸,昨晚她没想那么多,一方面是直播不能停,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助舆论的压力,想说之后也能说的清楚一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麻烦。

见金灿灿不吱声,苏亦蔓宽慰道:“你也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我们占理,我会全力以赴的。”

金灿灿抬眸,眼神像磨刀石:“我怕什么?我金灿灿从出生到现在就还没有怕过什么!你也说了,昨晚这事儿我们占理,那么多网友都看着呢,那个明昊居然还敢请律师,就算那个顾盛博那么帅,帅到没天理!我们,我们也是能赢的!”

苏亦蔓:“……”

金灿灿让苏亦蔓把车停了,跟自己回家吃饭。

她点了好几家的外卖,本来是想晚饭加夜宵的。

明亮的客厅里,金灿灿和苏亦蔓就着小桌子席地而坐。

金灿灿递给苏亦蔓一根鸡腿,有一点点的忐忑:“蔓蔓,我们能赢的对吧?那个顾大帅哥,外表那么厉害,很有可能是外强中干对不对?老话不是讲得好?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就不会给你太过聪明的大脑?”

“……”

这老话是哪个骗子自己编的吧,和“胸大无脑”一样地没有逻辑。

想到第一次见面,某人就给她上了一课什么是爱情,心里就跟过敏了一样涌起很多小疙瘩。

“他是顾盛博,圈内赠名地狱使者,明氏集团请的是我们业内最厉害的主。”苏亦蔓实事求是地说。

作为律师,就算自己的当事人再占理,案子本身来说赢面再大,也不能就保证百分之百赢了官司。法庭不是上帝视角,主要还是看哪边更能把法律运用的如火纯精。

“啥?地狱使者?这么可怕的吗?”金灿灿见苏亦蔓这样说,刚才的几分底气瞬间减弱大半,她仔细回想刚才的初次惊艳,皱了皱眉头,“不如……我们去求求他?”

苏亦蔓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蔓蔓,你想啊,你一直都是在当文案律师,帮忙写诉状整理证据是做了不少,就算在你那个邢律师傅的调教下,你从青铜进化成了白银,再不然是半个黄金好了,但人家一出手就是王者中的战斗机。我们虽然有信心有抱负也得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是不是?”金灿灿绕过小桌子,挽过苏亦蔓的胳膊,替她分析开来,“正好人家帅哥就在上边住着,同一栋的邻居,刚刚还坐着你的车回来,我们抓住这层关系讨个商量,总比到时候硬碰硬好,你说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损友吧?还没开始,就要让主帅偃旗息鼓的。苏亦蔓是不知道金灿灿嘴里的这层关系,是哪层关系。

她推开金灿灿的手,“吃饭。”

金灿灿:“……”

十分钟后,金灿灿连拉带拽把苏亦蔓拉到701门口。

她就是仗着苏亦蔓不会对她动武,拗不过她。

“你就来嘛来嘛,哎呀,说两句话又不会死的!”

“快点!我去……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你个子高了不起啊?!别以为我攒不动你!啊——”

……

金灿灿深呼吸了几口,把头发弄好,再拿手机检查自己的妆容,这才按开顾盛博家的门铃。

随着清脆的叮咚,叮咚两声。

有动静了。

门咔嚓打开,只见一个裹着浴袍,顶着湿发的极品男人出现在面前。

没有驴肉火烧店里的些许狼狈和忙碌,空气里弥漫着沐浴液的清香,魅惑的湿发下五官更立体集中,还透着淋浴过后的红润。

总的来说,就是帅出了新高度。

金灿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苏亦蔓则睫毛微闪,挪开目光。

“两位有事?”顾盛博看了看出神的金灿灿和面无表情的苏亦蔓。

金灿灿推苏亦蔓:“哦!对!苏律师找你有事!”

苏亦蔓霍地看她冲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跑的比兔子还快,立刻蹿起两股怒气。

明明是她说要当主力的!

顾盛博并没注意到这些,听到苏亦蔓有话要说,便侧身道:“那进来说吧。”

苏亦蔓抿唇,“……”

顾盛博的家,可以用低调奢华有内涵来形容。

和他的热络性子不同,黑白灰三色言简意赅地穿行在整个装潢的风格里,整个氛围是冷感调,客厅很大,清朗坚硬的黑皮沙发,木头茶桌放在毛毯上,灰白的瓷砖一尘不染。开放式厨房用黑色的长条琉璃台做隔断,一边的墙码着很多名贵的红酒。

苏亦蔓随便扫上一瓶,都是几千欧起的那种名贵。

拥有这样家和家当的男人,又和在驴肉火烧店当服务生的顾盛博联系不起来。他的标签就是这样的断层感吗?

他热情地请她入座。

见他又要拿酒杯,苏亦蔓警惕地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不喝酒。”

顾盛博动作一顿,笑:“我喝。”

苏亦蔓:“……”

顾盛博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苏亦蔓倒了一杯果汁:“番茄汁OK吗?”

苏亦蔓点点头。

“那我们进入正题吧,你要和我谈什么?”顾盛博把毛巾放到脖子上,湿湿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能看穿苏亦蔓的心。

苏亦蔓在心里又骂了一遍金灿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该不会是向我求和吧?”顾盛博喝了一口红酒,好整以暇地歪头。

“……当然不是。”这还没开口他先把路堵死了,苏亦蔓细眉皱了皱,本能地反驳掉,“我是来,来听听前辈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顾盛博笑笑:“哦,原来是心里没底,想来摸摸底啊。”

“……”苏亦蔓并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说话绕弯子,索性承认了,“是,都说顾先生是圈内翘楚,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想知道这是传闻还是真有其事。”

她说话的时候脸微微泛红,连恭维人的语气都这么硬邦邦地泛着生。说话这么没有技术含量,也难怪她在圈内混了这么久也还是个透明角色了。

想不到,看着高冷美人,实则是个憨憨。

这样的人,却来当律师着实有趣。

顾盛博摇晃手里的红酒杯,眉眼弯弯地打量着苏亦蔓,把剩下的红酒喝完放置一边:“那你听好了。”

“你们发生争执的直播视频我已经看过了,视频的时长总共是四分零六秒。最先的画面是你和你的当事人在门口和我的当事人对话,接着你就强行越过我的当事人进入我当事人的家,对话清晰地证明你当时并没有经过我当事人的同意,这属于强闯民宅。”

“当时明昊家的音响太大声,我无法正常说话我才……”

“你有拿分贝仪当场测量数据了吗?有数据证明我当事人家的音乐开的很大声超过规定的合理分贝了吗?”

“……”苏亦蔓皱眉,糟糕,当时对明昊说可以拿分贝仪测,但是没有真的拿来测。光顾着用言语压倒,却忘记当场采证了。

顾盛博继续:“一分零六秒,苏小姐的当事人指着我当事人表明那时候她在拍摄中,并没有经过我当事人的同意。而那个时候我当事人并不知道这拍摄行为是直播行为。我当事人有权利让苏小姐的当事人停止侵权行为。当然了,我不否认我当事人骂人以及态度不好的停止行为。”

“……”

顾盛博微微挑眉,眸色里闪过一丝回忆:“二分十七秒,苏小姐就把我的当事人按压在地。”

“那是明昊驱使他的朋友先要对我当事人无礼,我是正当防卫!”苏亦蔓抢过话头有些着急地塞进去。

顾盛博点头,重复着苏亦蔓最后的用词:“正当防卫?”

苏亦蔓皱眉,她不相信顾盛博对这一点会有什么异议。

“第一,我当事人并没有直接对苏小姐动手,苏小姐的正当防卫是从何而来?第二,我当事人让他的朋友只不过是去拿走苏小姐当事人的拍摄设备,试图将不正当的摄像视频删除,并没有动手打人。苏小姐的正当防卫又是从何而来?第三,视频二分五十秒的时候,我的当事人和其朋友都态度扭转地表示有话好好说,可是苏小姐并没有放开我当事人的意思,还对我当事人的朋友进行恐吓。第四,三分十秒到三分五十秒是苏小姐的拳脚show time,我的当事人从头至尾并没有参与到内里,并且好几次想要离开,都被苏小姐或用眼神或用手给推了回去。”

“……”

“最后,视频的结尾,背景中并没有我当事人播放噪音的声音,苏小姐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在制造噪音的情况下还是让警察先生开了警告通知,并罚了款。”

“……”

苏亦蔓没想到,这个顾盛博是做了功课的。他居然把视频的时长,时间卡点发生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

更重要的是……本来有理有据的事实,通过他的嘴,说出来都变成了模棱两可、且不占理的情况了!

怎么会这样的?

偏金灿灿开始录制直播的时候没录到明昊震天响的噪音?

偏警察的罚单倒成了没有证据下的制裁?

不可能!

“谁说我没有证据的?人证也是证据。”苏亦蔓压眉,话说出口又立刻在顾盛博的笑容里噎住了。

人证是最直接的证据也是最灵活的证据。

估计明昊和这个顾盛博早想到了,如果拿钱去收买,那就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糟糕,没及时想到这层!

苏亦蔓的心像是一幢破房子,四处漏风。

这不上来找他谈还好,一谈,连笃定的胜算都谈没了。那接下去的案子要怎么推进?

不是直接认输就算了吗?

苏亦蔓把果汁一推,双手抱臂:“按顾先生的意思,我就直接认输好了?”

顾盛博挑眉,把毛巾拿下来搓搓头发:“可以认输,但我希望你不要。”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认输了我就太没意思了呀。”顾盛博耸肩,笑容灿烂。

“……”苏亦蔓想到这个案子对自己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事业七点,到了他嘴里却只是有意思没意思的消遣。这差别之大让人吐血。

她从高脚凳上下来,点头致意:“谢谢前辈的指点,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为什么当律师。”

苏亦蔓走到客厅,听到身后顾盛博的发问。

她看着客厅的窗帘,被没关门的阳台吹进来的风吹的飞舞翩翩,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一字一句清冷而沉稳:“为平凡人讨公道。”

顾盛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恩,这酒大概微醺上头,不然为什么听到菜鸟宣言会觉得可爱又好笑呢?

“难道不是为了赚包租婆的游说费?”他调侃道。

“……”苏亦蔓知道他是在提点吴大妈,无语地转身,“吴女士之前是我的客户,她今天要我过来劝翟晓楠的事我根本就没有答应,她放下地址和钱就走了。我只能跑这一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么多。

而他这么在意这件事,她不由地皱眉反问:“如果只是因为我的转达,让翟晓楠和她的男友情感破裂,我想他们才是不懂爱情,不必吴女士拆散,他们自己也走不到最后。”

“哦?所以苏律师觉得爱情该是什么样子?”

“坚定一人,至死不渝。”苏亦蔓沉默了两秒,说出这八个字。

他低声呢喃:“怎么跟我刚入圈时一样傻。”

“……”苏亦蔓斟酌他指的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儿,她闷声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当律师。”

顾盛博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哑然失笑:“这个问题,真是难倒我了。”

苏亦蔓迈步到门口,换回自己的鞋,推门离开。

顾盛博挑眉,绕过琉璃台,来到阳台往下看。

很快,看到苏亦蔓的身影从楼里离开。

他微微眯眸,看向远方的月色正好,轻叹道:“希望这个憨憨可以领会到我的意思吧。”

第二天,三思律师事务所。

苏亦蔓顶着黑眼圈坐在工位上看自己红了的视频。

昨晚她几乎没有睡觉,翻来覆去地看着视频,想着顾盛博说的话,陷入了无止尽的焦虑中。

之前看视频时的自我感觉全然没有,看的每一帧都发现了顾盛博方的有利。

这种影响式判断是很可怕的。

同事方然平时基本来的都早,看到苏亦蔓后有些讶异地说:“亦蔓?你是早早就来了,还是昨晚根本没回去啊?”

苏亦蔓没说话。

“不对啊,昨天我下班的时候就没看到你,所以你这么早就来了?干吗,因为新案子?”方然自顾自地回答,拉过椅子在苏亦蔓旁边坐下,“怎么样?答辩有谱了吗?证据搜集的怎么样了?”

方然本市法律大学的毕业生,比苏亦蔓还小两岁,主攻民事,已经自己上手办了好几个案子了,上法庭很专业,平时像个邻家小妹妹,爱闹爱事儿。

苏亦蔓把她的脸推的远一些:“都不怎么样。”

方然“啊”了一声,关切地再把脸重新凑近:“你遇到什么难处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苏亦蔓对垒顾盛博的消息已经在律师事务所里传遍了,方然关心她除了是同事间的关心,还有关心律师事务所荣誉的这一层。

苏亦蔓想了想,把顾盛博昨晚说的话搭配视频复述了一遍。

方然认真地听完,说了一句:“那你既然都知道对方的赢点在哪儿了,你还愁什么?”

苏亦蔓先是一愣,随后秒懂。

对啊,她为什么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里呢?

顾盛博把他可以打的点都告诉她了,她针对性的各个击破不就好了?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亦蔓一个激灵,拍了拍方然的肩,难得露出笑来:“谢谢你,方然。”

“……”方然一脸懵,谢谢她?她做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啊。

走出办公室,苏亦蔓脚步轻快了不少。

她实在是太想赢了,心理包袱太重,所以思绪也跟着沉钝了。

跳出来看,顾盛博说的那几点看似稳赢了,但仔细找找,漏洞也是有的。比如直播视频里,她先一步进入明昊的家里把音响给关了,看似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金灿灿打给她的时候她通过电话都能听到那踩踏心脏的混响噪音。

她习惯性接电话都会先按下录音键。

那个时间点,金灿灿本来就是在直播时间,也一定会有证据留下。

又比如她被指有瑕疵的正当防卫,看似是她先动手,但从男女性别本能来说,女性天生就是处于弱者,当时他们三个男的,而她和另一个比她身形来说更加柔弱的女生,不管是从数量还是体能来说,她和金灿灿都处于弱势,如果女性感觉自己面对了威胁,是可以选择自卫措施的。

苏亦蔓下到餐厅买了一沓三明治,又碰到来上班的米萌萌,说好的包她半年的咖啡,她用卡刷了两杯咖啡。

米萌萌:“怎么样,见到顾盛博了吗?”

苏亦蔓点点头,心想:差点没被他昨晚那段话暴击到爬不起来。

“是不是很帅?是不是比照片上的还要帅?!”米萌萌激动地跟她求证。

苏亦蔓并不关心这个,只好敷衍地摆手:“还行吧。”

“什么嘛,这么扫兴?因为他,那家驴肉火烧店听说营业额翻了足足六倍好吗?我要不是有男朋友,怕去看了把持不住甩了人家,我早就去看了!”米萌萌嘴巴撅的老高,“人家不仅帅还有爱心好吗?那家驴肉火烧店的老板是残疾,被房东恶意驱赶,是因为顾盛博去帮了忙,房东不仅没有驱赶老板,也答应之后十年不涨租继续租给人家。顾盛博没收律师费还免费帮老板当服务生招揽生意。这样的人间极品,怎么到你苏亦蔓眼里就一文不值了。啧啧。”

“……”苏亦蔓微怔,没想到顾盛博去那里当服务生还有这缘故。不过……想到他昨晚的打击,只觉得一文不值这个形容真是讽刺。

在压迫人这方面,简直是黄金万两。

苏亦蔓看向米萌萌:“你这么夸奖他,不怕被邢律听到说你是长他人志气吗?”

邢律的威严米萌萌自然是顾忌三分的,她环顾四周,悻悻地扭动身子:“哎呀,我也是实话实说嘛。邢律推你上去顶,本来就没打算赢的啊。”

苏亦蔓定定垂眸:“可我觉得我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