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模样不错的小姑娘被送进来，统一接受江嬷嬷的检验，生得不错的会被送到明月楼，接受琴棋书画、礼仪等教导；长相略逊一筹的会被安排在兰苑的各处，做着洒扫、浆洗、缝补等丫鬟做的活。

锦瑟和笙歌便是同一批进明月楼的姑娘。

明月楼，是兰苑一个特殊的存在，也是一个高级别的训练场。

进明月楼，是幸，也是不幸。

进了明月楼的姑娘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做富贵或者权势人家的妾。

兰苑明月楼从不留无用之人。进了明月楼的姑娘会在三年后接受考核，胜，一步登天，衣食无忧；败，则送去青楼或者城外的军营做营妓。

如今坐在这里，笙歌还有些后怕：“锦瑟姐姐，你知道吗？当时我想我要是失败了，我就从明月楼跳下去，总好过被送到青楼或是城外营帐生不如死。”

锦瑟将最后一口粥喝完，碧春立马会意地收拾了，转身退了下去。

“他待你如何？”锦瑟道。

笙歌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还好，不过是个玩物，难道还能指望什么？江嬷嬷也说了，我们不过就是人家眼中的猫猫狗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只能受着。”

锦瑟沉声道：“再不好，也好过去青楼或者营帐......”

“是啊！比起她们来，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笙歌想起昔日的姐妹的悲惨下场，心有余悸，“锦瑟姐姐，我昨天去见了青黛姐姐，从她那里，我得知了流萤妹妹的事。流萤妹妹她被送到了城外的营帐，因为不堪受辱，已经......死了！”

流萤，十天前跟她们一起参加赏花宴的姑娘，长得很好看，擅长弹琵琶。

但是她运气不好，没有被客人看上，落选了。

流萤一向高傲，她受不了这打击，当时便要自尽，被兰夫人的人拦下，直接送到了营帐。

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天，便没了。

锦瑟脸色白了白：“她是怎么去的？是自尽的还是......”

“不堪受辱，凌辱至死。”笙歌眼圈有些红，姐妹一场，虽说是竞争关系，但也算是一起长大，在明月楼，她和流萤的关系是最好的。流萤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是真的伤心。

锦瑟没有说话。

这一批的姑娘是历来人数最多的，总共四十人，而晋级只有不到十个人，她们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是万幸了。

笙歌拿帕子压了压眼角，突然跪在了锦瑟面前，“你家老爷是知府大人，家族在帝京也是名门望族，背景肯定很深，锦瑟姐姐，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求你家老爷帮忙找城外的大将军说和说和，让我好歹给流萤姐姐收个尸，成不成？”

流萤和她们两年的交情，于情于理，帮她收尸都是应该的。锦瑟同情流萤的遭遇，自是愿意的。

只是，她不过才嫁进来三天，连脚跟都没有站稳，那个男的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的事奔走？